“卢生!如你等这班儒生,当真不可思议也!”始皇嬴政止笑而怒。
“评判国家君王,不以朝政得失,而专攻一己私德,这等细枝末节,甚眼光?分明长舌粗妇,泼皮村夫之议,却又偏偏以秉持圣人之道以自称,诚实可笑也!
大秦一统天下,止戈周室数百年来汹汹刀兵,救万民与倒悬,扫灭边患,使我华夏族类得以长存久安。
行郡县制废诸侯制,使华夏族群不再有王族诸侯私天下,大争内战从此止息!华夏无有奴隶皆是国人,授实田,万民安居乐业。修驰道、掘川防、拓疆域、一统文字度量衡、文农工商得以昌盛,如此等等,你等儒家何以不见?!
拆迁六国宫殿,是为打消山东老世族复国念头,以绝六国复辟之心!集中六国宫女,是以消六国余孽宫廷诲忌!惑边疆异族之意!
如此等等,皆是防范华夏复辟之须,安定边陲之须,而绝非嬴政卧榻之须!这连绵宫殿嬴政住得几何?万千宫女嬴政又消受得几个?纵然过了些许,然何伤秦之大道新政与秦文明功业?
哼!以你等迂腐儒家眼光看来,永远也不能明也。
朕今日坦承与此,求仙长生,嬴政至始至终从未有信过,如不是迷惑你等复辟野心家,边疆之须,嬴政何至于此?
石刻?江神?哼!此等这等鼠窃狗偷之伎俩,也在朕面前摆弄,你等复辟之士当真是技穷也!学阴阳家,儒家当真是班门弄斧!
儒家与山东六国余孽想颠覆大秦,复辟旧制,简直是蚍蜉撼树,痴心妄想!只要华夏百姓黔首拥护大秦新政,秦!就永远不会灭亡!”
手指卢生气愤道:“你这个假方士真儒生,嬴政今日不杀你,让你睁开短浅鼠目,看看朕这祖龙今岁如何死法!天要如何灭吾嬴政!今岁朕之不死必是你死期!来人带下去好生侍奉!”皇帝一席雄辩就此打住。
大秦锐士武卒轰然应诺。
卢生木然沉默着,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当押送的锐士武卒抬走卢生后,已经平静的皇帝望着独坐不安的伏完开口:“先生执儒家牛耳,朕不杀你,但亦要告戒先生,你等那个儒家,其实并没有真实学问。自孔孟之后,不走天下,不读百家,狭隘又迂腐,论国论政全无半点雄风,关起门来自吹自擂,朕为之寒心,天下百家嗤之以鼻,儒家若不再生,必将自取灾亡!”一挥衣袖:“先生去也,好自珍重。”
伏完如丧考妣:“陛下大恩!今听皇帝解惑,方知大秦伟业魏巍,老夫死亦足矣!还望陛下开恩,愿为华夏黎民尽一份力。”
皇帝可有可无淡淡而言:“先生去留自便!”
伏完起身拱手一躬到底:“谢吾皇开恩,儒家必会再生!
始皇嬴政:“朕拭目以待!”
伏完:“老夫告辞。”
始皇点头,伏完离案转身离去,望着去了的伏完:“来人!下诏冯劫,连同老孔鮒也一并开释,许其自由,但不得远离咸阳半步,教其安心静养。”
押解将军应诺而去。
皇帝开释儒家,化夏再次一片哗然,不同于开释张良,这次却是开释在逃儒家祖庭!天下黎民黔首众口一致,皆竖起大拇指:皇帝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连儒家这般懒散闲汉都能饶恕,皇帝真是变了。
民众普片断言:复辟将不长久。
消息传开后,逃野的山东老世族,却个个惶惶不可终日,儒家唯一盟友就此失去。
对于几月前的两宗预言,久不见国府公告,此时亦有了解释。
御史廷尉发出公告传邀天下:查!再逃博士卢生本名鲁文鼎,原鲁国公室后裔,复辟余孽,兴风作浪妖言惑众,落星石刻,江神预言,皆出其手,非君谤上罪大恶极,愚弄百姓,难恕其罪,于明岁开春择日问罪!大秦三十五年冬!
大秦再次惊起千层浪,秦至汉时天人感应何其神圣,如今却有人借此兴风作浪,民众有被欺骗之感,再加上昔日荧惑守心直指中原腹地,复辟贵族的事与平头黔首何干!民众纷纷咒骂六国贵族害民,致使荧惑灾星惩判,各郡县民怨纷纷,争相举发贵族逃匿者的线索,天下风声更紧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所谓的预言之事。
咸阳王宫,随着阿房宫新宫日渐落成,皇帝基本不再在咸阳旧宫理政,王宫迁址,日渐清冷。
怡妃若雨宫始皇嬴政专为其准备的清净幽僻之所。
嬴曦与母亲相对而坐。
怡妃若雨抚琴,仙音寥寥,二人皆是世间罕见绝色,一时间殿内争艳生辉。
一曲终了,嬴曦依然久久难以回魂。
若雨玉手按琴轻笑:“曦儿回神。”
“唔?母亲你弹的真是太好了!曦儿久久不能自拔”
“呵呵,死丫头,平日让你好好学就是不听,现下后悔了吧?”
嬴曦:“哼,我才不学这玩意呢,”随后眼珠一转“嘿嘿,母亲来咸阳后,没少为父皇弹奏吧,还真是羡慕啊,母亲与父皇还真是天作之合啊!”没大没小的打趣道。
母亲亦毫不示弱回击到:“呵呵,曦儿如果羡慕,母亲看臣相家的那小子也很不错哎!”
嬴曦听后面色一沉:“母亲,没事说他做甚!”
“难道曦儿不喜,我看臣相家的小公子一表人才,配我家的丫头,绰绰有余呢。而且与臣相结好,以后也有利不是?”若雨好奇,怎的曦儿这丫头,每次一提到臣相公子,就一脸厌烦神情?
嬴曦不耐烦:“好了!母亲不要再说了,当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好好,不说了。”若雨也是无奈。“这可是你父………”
嬴曦:“母亲~~!”
“知道啦,不说总行了吧!真是的。”
嬴曦见母亲如此:“曦儿不是尊父皇之命,而是实在无有心思!”
嬴曦对于此事就是一拖字决,是能拖就拖。
若雨不解只是看着自家女儿:“哦!何事这般困扰?”
“唉!如今小妹沦落在外,相随燕离浪迹江湖,母亲说说曦儿还有何心思,而且母亲就不急吗?难道要囚禁姨母一辈子不与父皇见面吗?燕儿不与父皇相认吗?”
若雨闻言一钩琴弦,气场大变。
“铮!”
“曦儿!话过了注意分寸!当年你姨母所作所为,就因该为此付出代价!”
嬴曦无惧:“哼!母亲不愿听?回咸阳这几日,曦儿就一直想问但总是开不了这口,今日索性就把话说开了”
凛冽气场陡然一收,若雨呵呵一笑,但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嬴曦明白,此时的母亲最危险!暗中戒备。
“曦儿想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肯定会知无不言的,不过……”
“不过什么?”嬴曦追问。
若雨陡然起身发作攥手为拳直攻嬴曦门面:“不过也要打败母亲才行!”
嬴曦早防着母亲这一手,举拳相向。
“呯!”的一声轻响,两拳相对。各自急速倒退数步。案几翻飞,所放之物撒落一地。
嬴曦惊讶:“内家拳!暗劲!”感受到那股穿透之力,吃了个暗亏。
若雨:“小丫头怎样,暗劲滋味不好受吧!”有些得意。
嬴曦冷哼一声:“母亲莫要得意,再来!”
刚要再次动手却被一声高吼叫住
“住手!”
一看来人,嬴曦不禁寒颤若惊,始皇帝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