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激动的jessica安静了下来,那种安静像是一个垂死的人,终于闭上了疯狂的眸子,她被医生放到了担架上,随后抬走。
留下了乔念月三个人。
乔念月身侧的憾生还在瑟瑟发抖,念月轻轻拍了拍憾生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憾生,别怕,好了,好了。”
憾生小声的说道,“我吻我父亲是谁?我妈妈说是乔锦明,我告诉她,乔锦明不是我爸爸,她就突然就发起脾气来了……”
乔念月不知道该安慰憾生什么,她记起来,小的时候,特别是她六岁那一年,jessica也经常冲着她发脾气,情绪经常会无缘无故的失控,也许,那个时候,她的病根就埋下了。
“姐姐,我的妈妈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憾生口气里有对母亲的失望。
“走吧,憾生。”
乔念月只觉得心情沉重无比,来之前,她其实是有很多话要对这个母亲说得,见到jessica,那些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回到了酒店,乔念月当她就想要回去,憾生却不愿意走。
“憾生,你也看到了,你母亲状态很不好,她没有办法亲自抚养你的。”乔念月劝道。
憾生站在那里,低着头,一直在抹眼泪。
“姐姐,她再不好,也是我妈妈。我妈妈在,我就不是孤儿。”
憾生的话戳中了念月柔软的心脏,她拿面巾纸擦掉了憾生脸上的泪水,感动的 说道,“憾生是个好孩子呢。”
“姐姐,我想要爸爸妈妈。”
“憾生……”
乔念月的脸上一直没有笑容,来到瑞士是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这里,再也没有曾经的美好回忆,有得是沉重的心情,阴霾的 惆怅。
秦有唯给憾生找了一个华人寄养家庭,那家华人没有孩子,很想收养一个孩子,面貌清秀,性格温厚的憾生让他们很满意。
安顿好了憾生,乔念月当天就飞回了国。
回到国,乔念月便病了。
一开始只是发烧,让家庭医生过来瞧你了,吃了点感冒的药也不见好。病情绵绵续续,像那秋日的雨水。
“病了,怎么还看书?”
秦有唯给乔念月端了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要考试了,我不想留级。”
乔念月合上了书本,接过了药,试了试温度,然后大口的喝了下去,那架势颇有武松打虎喝大碗酒的架势,
“你们家很奇怪,一个感冒而已,吃点感冒药便好了,非要给你喝这么苦的药,你确定那是你亲妈吗?”
乔念月喝完了药,将碗放到了托盘上,解释道,“中药没有西药那么猛,中药很温和,没有什么副作用。”
她张着嘴等着,秦有唯奇怪的看着她,“让我亲你吗?”
念月皱眉,“糖呢?”
“什么糖?”
“我喝完药,是要吃糖的。嘴里苦。”
“呃,我不知道。”
乔念月不高兴了,瞪着他,埋怨道,“上次不就告诉你,喝了药要吃糖的吗?你总是记不住的。”
“傻瓜。”
秦有唯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一颗糖度进了她的口中,她爱吃的水果味的糖,一颗糖在两个人舌间上来回的辗转,一点点的变小,最后化为虚无,只剩下了满口的水果的甜味。
“嘴里还苦吗?”
“不苦了。”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快点好起来吧,我可不想订婚典礼那一天,你病怏怏的。”
“嗯。”
“要睡觉吗?”
这个药,吃药念月吃了就会变得嗜睡。
才说完,她的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秦有唯让她躺好,给她盖好了杯子,看到她闭上了眼睛,没有两三分钟就睡了过去。
病里,她脸庞又瘦了很多,那多了几十斤肉的乔念月已经不见了。
秦有唯还记得那一年的夏天,天气的特别的热。
乔念月的声音让他从里到外都泛着一股湿乎乎的粘腻厌烦之感,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肥胖的念月流着一脸的汗,公主裙在她也掩饰不了她肚子上的肥肉,她拿着冰激凌朝他滑稽的跑过来,大着嗓门喊,
“小唯,小唯,冰激凌,冰激凌。”
好东西,她都会给他留着,他却一点都不稀罕,他只希望这个又胖又丑的女孩子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大饼脸,眼神总是冒着傻气的念月和眼前眼神明亮、多情的念月重叠在一起,秦有唯的心是自责的。
“念月,快点好起来,嫁给我,我想一辈子对你好。”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头脑一直昏沉沉的,嗜睡,她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可是却像怎么都睡不醒似的。
梦里,更是沉在过去的梦魇了,拔不出来。
乔念月又回到了过去噩梦一般的 岁月。
母亲逼着她减肥,她经常连夜连夜的饿醒,半夜起来去厨房偷吃东西,冰箱里空空的,母亲早已经把冰箱清空,每天的剩菜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小小的念月不懂,为什么瑞士的妈咪拼命的让她吃,她不想吃了,还让她吃;而这个妈妈却不让她吃饭,她饿的要死了,她还是只给她吃少量的东西。
乔念月那个时候就盼着爸爸回家。
爸爸回家就会偷偷的给她带好吃的,都是各种小零食,对于饥饿的乔念月来说,这简直是时间的美味。
可是,后来被妈妈给发现了。
乔念月便被送到了师傅家里。
在师傅家的记忆就是练功,师傅好严厉的。
很多的记忆,像是放电影似的,在乔念月的梦里播放着。
她缺失的记忆开始慢慢的复苏,每个人都对上了号,只有一个小男孩,乔念月想得头疼,也想不起他叫什名字。
他,真的好坏,好坏。
……
乔念月病了一个星期,终于好了,只不过身体虚弱了很多。
在众人的不理解中,乔念月还是转回了法律性,A大的法律系,乔念月只是觉得念艺术没什么用,法律虽然枯燥,却是可以帮助别人的,学画画,她小的时候一直在学,大学里在学反倒是无趣了。
她不想当一个无用的人。
乔锦明已经是半退休状态,公司完全交给了 秦有唯,秦有唯现在变得非常的忙碌,经常见不到人。
一日,乔念月刚下课,正准备回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铃……”
喵子凑了过来,“不会是你未婚夫吧?秦教授,真是好多情哦,你一下课,就打了过来。”
“咦?是你前男友。”
是宋博忠打进来的,“别乱说。”未婚夫,前男友,本来没有什么的关系,倒是让人觉得尴尬了起来。
前男友和宋博忠分手之后,许是两个人性子的关系,倒也时不时的联系,逢年过节的发条短信的评论。
宋博忠一直都是一个有分寸的男人。
乔念月心中只觉得对不起他。
“喂?”
“是我……宋博忠。”
差不多三个月不见了,不知道她还记得他吗?
“嗯,博忠,好久不见了。”乔念月声线柔和,在话筒里听来格外的美。
“念月,你不是学法律的嘛,我有个想问题系那个咨询你……”乔念月等着他后面的问题,宋博忠却说道,“我想……算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如果不是有困难,宋博忠是不会主动打电话约她的。
“我……其实,也不算是困难……就是,我有问题想请教你。”
“你说吧,我听着呢。”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有个朋友,替人担保……”
乔念月一听,暗想:完蛋了。以宋博忠那老实忠厚的性子肯定被人给坑了。
“念月,你又在听吗?”
“我听着呢,你说吧。”
“我一个朋友的朋友贷款买了一辆二十几万的车,现在他的朋友已经一年多没还贷款了,人跟车都不见了……”
替人担保?
连她这种笨蛋都知道,不能干这种事情,这个宋博忠怎么能替人担保呢?
乔念月心中有了数,一定是别人看他老实忠厚,好欺负,耳根子又软,经不起被人的苦苦哀求,答应了替人作保,那个人连人带着一起消失,把债务丢给这个傻子。
“银行找上了你……”
“不是找上了我,是找上了我朋友。”宋博忠澄清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要骗她吗?
“不好意思念月,我不该打扰你的,不过,我的朋友里正好你是学法律的,只有你对这方面比较熟悉,我想问……是不是一定要还银行的钱?”
“当然要还钱。现在银行都有一个信用黑名单。一旦你不还钱,就会上银行系统的黑名单,以后办信用卡,贷款买车买房,钱都贷不出来的。”
乔念月知道宋博忠这个穷教书匠在A市是没有住房的,他还一直住在学校的集体宿舍里。宋博忠的集体宿舍,乔念月去过几次,房子比她爷爷的年纪都大,里面的沿路老化,楼道里没有灯,里面的住户也不注意,东西随便放,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绊倒。
以宋博忠的经济条件,买房子是一定要贷款的,如果这个男人因为替人作保上了信用黑名单,贷不了款,以后怎么买房子。
想到这层,乔念月就替他着急,他怎么能替人作担保呢。
“这样子啊。”
“博忠,一共多少钱?”要不行,她就替他还了吧,只不过,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接受的。
“十……十万。”
还好,钱不多,这点零花钱,她还是有的。
“你收到法院的传票还是催款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