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山’,顾言不免想起晏几道,虽说撞了字号这种事并不常见,但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信里写了些什么?”许固问道,“我只看了一眼是否是他的笔迹,内容倒是没看。”
顾言略一定神,再次拿起那一叠信。“既然你确定他和辽那边有关系,这信的内容便能清楚许多了。”顾言指着信中一处,“信里说的‘田猎’、‘乔迁’看做是篡位的隐喻,这一点我已经有所察觉……若是和辽宋两邦联系,所谓的‘许田而贺’之类的,怕就不是几亩田地那么简单的了。”顾言又指着信上‘前已具悉’四个字,叹道,“这人真是好手段,只怕是详细的协议内容都在送到他手上的书信里,这几封不过是讨价还价罢了,他手上有了书信做把柄,对方却难以用这几封信做把柄,真是……”
许固的神情阴沉得要滴出水来。“那家伙身在辽国,听说暗中和宋与西夏都有联系……真他娘的……”许固忍不住骂了一句。
赵二郎在一旁听着他们说什么辽宋、说什么篡位,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早已经惊得呆了。
顾言和许固两人都没有心情去安抚惊呆的赵二郎。顾言道,“我早知道他们混蛋,却没想到这么混蛋,为了做个皇帝梦不惜割地赔款,寻求辽的支持……简直是与虎谋皮。”顾言看向许固,“那个贺兰蓉呢?他是个宋人?怎么竟帮着做这些事情?”
许固脸上明显的抽动了一下,咬牙道:“宋人?辽人?他自己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顾言惊讶的神色不由表现在了脸上。
“不错,就是你想得那样。”许固冷笑道,“他出身卑贱,时常被人看不起,所以如今挖空心思想要把一切攥到手心里,好叫人只得仰视他……”
“是孤儿、弃婴、还是是……”顾言不明白‘自己想的是哪样’,但看着许固的样子,显然在暴怒的边缘,他也没问下去,左右不过是那几种。贺兰蓉以前的身份是什么,对于现在这情况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许固发泄了一番怒火,方才慢慢冷静下来,坐在了椅子上,将一边的一盏冷茶一口吞了,“抱歉,听到他的消息,我有些心烦。”
这已经不是心烦的状态了,顾言忍不住问道,“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仇恨?”
“血海深仇吧。”许固苦笑道,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卸去了似的,“亲旧故交,十不存一……无论是他的还是我的——如果他将那些人看做朋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