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贤道:“就是阿新说的那个,去德国的那位蒋公子呀。”
陈暨不可置信地反问:“百里?”
婉澜拉了婉贤一下,笑眯眯地打圆场:“阿新就是胡言乱语,说来玩笑的,你也当真。”
陈暨笑道:“无碍,横竖百里退不了婚,阿澜也退不了婚,宛新小姐也只能这么想想了。”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笑了笑:“看来我给她留下的印象很不好。”
谢宛新可在谢家姐们跟前说了陈暨不少坏话,而且都是当着婉澜的面说,她也会察言观色,知道这些话只有在人跟前说才是玩笑,放到背后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坏话。
“她就见了我一面,哪有这么多不满意,”陈暨说着,又转去看婉澜的眼睛,唇角含着笑,恍然有种脉脉深情之感:“只需她堂姐满意就行了。”
婉澜脸上又开始发烧,先看了两个妹妹一眼,才鼓起勇气回应他:“是,极满意。”
亭里又发出了笑声,久别的乔治便是在这个关口被仆人引着走过来,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女士们先生们,好久不见,看来各位都还过得不错。”
被打招呼的人都吓了一跳,愕然片刻才回过神来,陈暨站起身和乔治握手问候,三姐妹又与他相互行了礼。乔治还是远行的打扮,风尘仆仆地,在陈暨身边坐下,先去问候婉恬。
婉贤看着他们发笑,又想开玩笑了,但婉澜却在背后扯了她一把,将话头接了过来:“乔治,你回来的刚好,玉集才邀请我们去上海看电影呢。”
“哦!”乔治便笑:“我向来都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男人,那么先生,我可以收到邀请吗?”
“当然,非常欢迎,”陈暨道:“不过我是为了讨好我的未婚妻子,因而才邀请她的家人,那么斯宾塞先生你……”
乔治立刻道:“我是澜的老师。”
陈暨怔了一下,乔治又道:“我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先生,但是我不说。”
他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于是陈暨也笑了起来,摇了下头:“那……祝你好运?”
陈暨包揽了此次出行的所有事务,从出行的船只到上海往来的小汽车一应俱全,他们坐轮船去上海,到达码头的时候,小汽车已经等在了码头上,直接将人送去了影院对面的咖啡厅。
婉贤趴在玻璃格子上向外张望,拉着婉澜的袖子道:“阿姐你看,那电影院名叫玉屏。”
婉澜跟着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应道:“怎么起了这样的名字,还以为会用英文做称。”
她也邀请了客人,正是前不久刚刚成婚,定居上海的裕德龄夫妇,婉澜对她很殷勤,因为想笼络住这个朋友,她笃信人的价值就是其所拥有的人脉价值。
裕德龄自己匆匆而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向婉澜抱歉地解释她丈夫怀特因为生病而在家休息,不得不缺席邀请。
“我才给他买了药来,”德龄向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抱怨道:“日本人开的药店实在太贵了,教人都不敢生病,就这么几颗小药丸,竟然比京城贵了一倍还多。”
婉澜笑着安慰她,唤侍者来让她点咖啡,又引荐她去见了谢道中夫妇。
一张桌子坐不下那么多人,谢道中夫妇便由陈暨和乔治陪着坐在卡座里,婉澜带着德龄去请了安,依旧回到她们的桌子边说话,德龄对上海药店的抱怨简直没玩没了,看起来深受其害。
婉澜耐心听完了她的牢骚,昔日侍奉太后的女人结了婚,同样会变成唠唠叨叨的妇人,就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
“先前说要写的书,”婉澜问她:“动笔了吗?”
德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没有,手边的杂事太多了。”
婉澜便宽慰她:“正好,我还没来得及学好英文。”
德龄向谢道中夫妇的卡座处看了一眼,对婉澜道:“怎么,你已经将斯宾塞爵士聘为你的私人教师了?”
婉澜摆手笑道:“我怎么有那个本事,是乔治自己没有在江南住够吧。”
德龄又向卡座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和乔治的目光撞上,便互相笑一笑,她把目光收回来,手笼在唇边,对婉澜悄悄说:“镇江哪里有京城好玩,再不济,南京也好更多吧,我看不是没住够,而是江南有人走不开吧?”
婉澜心里一突,不知道该不该将乔治对婉恬心有所慕一事说出来,婉恬还没有许婚,若是他两人成了,自然是一段姻缘美事,可若是成不了……
她定了定神,对德龄微笑:“兴许吧,你也知道大宅的内苑规矩,我平常也见他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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