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听得一字不漏,仍然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顾川皱着眉头笑起来:“我知道听起来是有一点不可思议,也实在是有点巧得像是特意安排过,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苏童还是看着他。
顾川真是怕了她,将手里的茶杯放到茶几上,去按住她瘦削的肩膀,任凭她怎么任性地甩过来甩过去,他终于加了点力气,将她桎梏在手下。
“好了,好了,”顾川说:“把你高速运转的脑子放慢一点,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堪,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演绎你脑子里破镜重圆的戏码,我们现在就是很普通的朋友。”
苏童这才突突冒出句:“那你现在对她没有感觉了?”
顾川说:“都分开这么久了,还能有多少感觉?”
苏童说:“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顾川无奈:“真是好多年都没受过这么多拷问了。”一看到她瞪着的红眼睛,又只好乖乖就范:“我承认我在知道她要回来之后,去喝了一顿酒。”
“喝得是闷酒?”苏童说:“心有不甘?”
顾川的笑意凝了一凝,摇头:“不是。”
到底哪个才“不是”,他却没了下文。
苏童并不精明,可知进退。她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大多敏感。
顾川不想再答,她便不会勉强,仔细想想,她也没有多少立场能够问他。
退了一步,苏童说:“我不想过度关注你们的事,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顾川按在她肩头的一只手,抚到她细腻的颈后,捏了捏她:“我在外面等了你六小时,何正义给我打了五十个电话,我这个月的节目没做好,即将要开天窗……”
苏童不耐烦地扭着头:“你别给我说排比句!”
“你这个脾气啊。”顾川重又笑起来,语气却很慎重:“苏童,我不会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六小时的。”
苏童眼神闪了一闪。
顾川的手滑到她脸的时候,她歪着头,贪恋那温度一样地蹭了蹭。
危机解除。
顾川好心情地调侃:“怎么成大花脸了?”
苏童现在想起来还有些生气,咬着牙道:“我和人打架了,两个。”
他一脸赞许:“厉害。”
“我知道打不过他们,所以一点精力都不分散,盯着里头的一个人,女人,狠狠地揍。”
“很有智慧,怎么想到的。”
“我有经验的,小时候因为没有爸爸总被人骂野孩子,我一生气就和人打架,开始怎么也赢不了,后来打着打着总结思考:打不过一群人,就盯着一个人!总有一天能把人都教训过来。”
顾川已将手穿进她细长柔软的头发,很轻缓地一下下挠着她稚嫩的头皮,身子缓缓地压下来,倾到她面前。
苏童呼吸短了一拍,目光涣散地盯着他唇,又去看他的眼睛,气若游丝地说:“我还生你的气呢。”
顾川已经将手划过她鼻梁,按到嘴上,寸寸移开的一瞬,温热的唇跟着贴下。
苏童仰着头,下颔被迫与他靠得严丝合缝,两只手撑在背后,身体因重压而微微发颤。
顾川沿着那熟悉的曲线一路往下,捞过她纤细的腰,将她一点点放到沙发靠背,动情地和她拥吻。
她两只手得以解放,环上他脖子,感觉身体一点点发热转沸,直至渐渐分解。
顾川在最后一刻剑几出鞘前终于停了下来,他抵着沙发背,悠长而缓慢地呼吸,让身体一点点冷却。
苏童软在身前,眼中蒙上薄雾,嘴唇微张,被吮得水滢红润。
顾川勾着手指擦了擦她唇角,说:“好了,我回去了,你不是想睡了吗,早点休息。”
苏童抿了抿唇:“那我送你。”
顾川只让她送到门外,道别之前,又想到什么,说:“你国庆假期泡汤了,你们主任喊你这两天就去上班。”
苏童皱着眉:“你去找他了?所以你才找到我这儿。”
顾川笑:“我翻了你填的信息表。”
苏童绷紧了神经:“他没和你说什么吧?”
顾川说:“没说什么。”
“……哦。”
“就是问我有没有被传到话,我想了想,说有,他就把话都和我说了。”
“……”
顾川说:“我奇怪的是,你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苏童咬着牙,别过眼睛:“我宁愿去非洲。”
顾川去揉她的头发,说:“小丫头,你才多大啊,就这么骄傲起来。他是你领导,能决定你前途的人,让你传话你就传话,何必当着他面拒绝他。
“归根到底,主动权在我这儿,我说不,他也无计可施。你不用想我是不是会不高兴,只要能帮到你,我认为就是值得的。
“人永远要为自己多想一点,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