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家吗？还能有家吗？

“喂，你就是传说中的邪恶女鬼吗？”一道稚嫩的嗓音突兀的响起。

佩妮心中的感叹尽数消失，很是无语地默默凝视眼前一手叉腰一手指住她鼻子的小男孩。

明明才三四岁的模样，圆滚滚的手指坚定不移地指着她，一对漂亮的绿眼睛灵活得就像——莉莉，她也是如此充满活力又灵动，突来的熟悉感几乎淹没了她，对眼前的孩子突然很有好感。

“啊，是啊，我就是，现在我要吃了你。”佩妮想逗逗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目光缓缓扫过他的身体，舔了舔嘴唇，似乎在考虑要从哪个部分吃起。

“哼，别做梦了，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小家伙骄傲地挺了挺胸，“我姐姐可厉害了，她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只要我姐姐来了，戴立克都要靠边站，塞伯人那就是个渣，鬼怪算什么……”

佩妮怔了下，听着眼前的小鬼一大串叽里咕噜的话，脑子里还在考虑戴立克和塞伯人怎么那么耳熟，好半天才恍然，这不是上辈子最爱看的神秘博士里面的两大反派么，怎么打都不死每次以为团灭了又会冒出来的超级大炮灰。

嘴角抽了抽，和这两大反派并列提名，她该说很荣幸吗？

“喂，你发什么呆啊，不是说要吃我吗？怎么可以注意力不集中？”小家伙撅起嘴巴很不高兴地嘟囔，他说了那么多话，嘴巴都渴了，竟然给他走神？

这孩子真的好大胆，反应也跟别的小朋友不同，见到鬼不应该害怕得尖叫，见鬼不注意自己应该转身逃跑才对么？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佩妮有些好笑，想着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应该是她离开之后才出生的，不过记忆中上辈子也没见过这个孩子，说起来他才像个突然冒出来的幽灵呢！

“我才刚从家里出来，才不要回去。”小家伙嘟起嘴，大眼睛转了两圈，蹭过来，接着理直气壮地大声说，“喂，那个秋千，是我的。你快点起来，不然我姐姐来了，打扁你！”

“哦，你姐姐是谁？”佩妮悠闲地晃了晃秋千。

“哼，吓死你哦，我姐姐可厉害了，什么鬼怪外星人都是她手下败将。”

佩妮失笑了，这到底是超人还是上帝呢，而且他姐姐应该比他大不了多少吧，不过他这样骄傲的说起姐姐的样子倒是让她很感动，再次逗他。

“你刚才说过了，这么厉害，可一直是你在说，她在哪里，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是你编出来的？”

“我没骗人，我姐姐在读寄宿学校，不能回家。”小家伙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她回来了，一定会打得你屁股开花。”

佩妮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但不可否认，原本郁闷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站起身。

“你不坐了吗？”小男孩问。

“不是说这是你的秋千么？”好笑地反问。

小男孩挠挠头：“如果你喜欢玩，我可以再借你玩会儿。”

“你不怕我这个女鬼了？”

“嘿嘿，你才不是鬼呢！”小家伙很得意地指着地上，“你有影子的，还有行李。”

“嗯，你真了不起，不过我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去吧，不然你父母会担心。”

“我才不要回去。”小家伙闷闷不乐。

“为什么？”

“……他们不肯搬家。”小家伙很不开心，“这里都没人跟我玩，连个鬼都见不到，好没意思。”

“你的父母不愿意搬走肯定有他们的理由。”见到刚刚还活力十足的小男孩一下子可怜兮兮地缩成一个球，佩妮的心一软，这个孩子让她想到了莉莉，现在瞧着更有几分像上辈子的侄儿哈利，有些出神地盯着小男孩瞧。

“你怎么不说下去了？”佩妮被一股大力给摇醒，原来是小男孩来到她身边，“你别盯着我瞧，他们有什么理由？”

佩妮摇摇头，将心底那怪异感摇走，莉莉怎么可能再现？更不要说哈利，曾经她没有好好待他，给他留下一个刻薄的印象，到死他大概还是恨着她的吧，才会进了魔法学校后，能不回家就绝对不回家，如今想想，若是能够再次见到哈利，她一定会对他百倍千倍好。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怎么老是发呆？”

佩妮的嘴角抽了抽，这孩子嘴巴真毒，绝对不是哈利。

她还是耐心地给了解释：

“大人有大人的烦恼，就像你，想着没有同伴和你玩，没有新玩具，没有好吃的零食，大人要考虑更多的事情，他们需要让你过得更好，需要考虑够不够钱给你买新衣服买新玩具，能不能让你吃饱，给你一个不用被雨淋被风吹的温暖的家，等着你还有你的姐姐回家。”

小男孩嘟起嘴吧，眼睛都转圈圈了，显然是有听没有懂，想了想说：“你可能说对了，我爸妈说要等姐姐回家，说是怕她找不到家，不过姐姐怎么可能会那么傻么，回家也会迷路？”

佩妮虽然没有赞同他的话，但心里也有些奇怪，只要给女儿留个新家地址又怎么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