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轻容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的商铺和行人,心里猫抓似的痒痒,不知道自己几时才能有机会来这里逛逛街。香气从一家糕饼铺子里飘来,马车又一次停了下来,几个随从进去买了些点心分别送到唐轻容和唐轻绡的马车上,沈玉壶在车外低头笑道:“听说两位小姐都很喜欢这家的点心,既然路过自然要买些带回去。”
呃,是吗?她不清楚耶……不过那点心的气味确实很香甜,一直从盒子散发出来,诱人食欲。正要重新启程,斜对面一座不像商铺的大宅子角门忽然咣当一声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里面狂奔出来,几个手里握着木棍和皮鞭的大汉紧紧追在后面。
他们这一大队人马停在路上,那女子要跑到街对面就势必要从他们中间穿过。几个护卫立即上前拦她,那女子却仿佛遇到救星似的,高呼起“官爷救命”来。
追在她身后的大汉已经赶了上来,其中一个一把抓住她披散的长发往后一拖,口中喝骂:“小贱人,还往哪跑!”
另一个大汉却冲护卫们拱手作揖:“抱歉抱歉,冲撞了官爷们,小的们这就把人抓回去。”
那女子头发被抓住嘴却还没来得及被堵上,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哭腔大喊大叫:“官爷救命……我是被拐子拐来的良家女子……救命……救救我啊……”
唐轻容听得心惊肉跳的,问柳妈妈那大宅子是什么地方,柳妈妈却白了她一眼说:“姑娘家的别乱问,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不正经的地方啊!明白了。唐轻容理解地点点头,看得柳妈妈满头黑线。
顾夜阑和沈玉壶听见动静折了回来,那几个大汉提了那女子正要走,长石已经一抖缰绳过去拦住了他们:“慢着,怎么回事?”
那几个大汉面色一变,为首的一个上前恭敬地答道:“回爷的话,这丫头是我们春娇院的一个雏儿,不服管教,趁人不备跑了出来……”
“你胡说!”那女子拼命挣扎,“我叫卢采苓,是商阳人,父亲是在商阳教了十六年书的卢秀才,上个月我父亲病故,我才来京城寻亲,找了几天没有找到,却被拍花的拐子卖到你们那里去的,我有户籍有路引,”她说起话来口齿清晰,毫不含糊,望定了长石道,“官爷,您可以去官府查。”
拐卖和私买良家女子是重罪,那几个大汉有些慌了神,抓着她的手也不由得松了。卢采苓立即用力一挣从他们手中脱了出来,几个护卫拦了一下竟没拦住,被她冲到了唐轻容的马车前。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哭道:“请官老爷明鉴,救救小女子!”
唐轻容已经看得明白,这春娇院是个青楼,从人贩子手里买了良家少女卢采苓要逼良为娼,却不知怎么被她逃了出来。被她这一跪吓了一跳,唐轻容差点就直接下车去扶她了,柳妈妈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自己撩帘子下车把卢采苓搀了起来。
卢采苓非常机灵,见下车的是位妈妈,又从帘子缝里看见车里坐的是两个少女,立即改了称呼,流着泪道:“求小姐救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这边混乱不堪,春娇院的角门里突然传出“哎呀”一声,一个丰满的中年妇人从里面快步走出来,走到离顾夜阑二丈开外,被护卫拦住了,她就站住行了个礼低着头恭敬地道:“原来是冲撞了晋王,奴家真是罪该万死。”
顾夜阑神色冷峻,看也不看她一眼,冲长石一扬下巴,长石立即会意,向那中年妇人道:“许四娘呢?去叫她出来。”
顾夜阑却已经调转马头往前走去,卢采苓有些张慌失措,抓着柳妈妈的衣袖,眼睛望着着马车,嗫嚅着:“请小姐开恩……”
唐轻容迅速想了想,以顾夜阑的行事风格,这事对他来就显然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桩,交给长石处理,顶多就是把这里面管事的叫出来训一通。这春娇院的宅子看起来很大,能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开这么大的青楼,老板背后一定是有势力的。卢采苓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可怜少女,此刻春娇院是不敢再对她下手,可他们走了之后呢?京城虽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春娇院花了银子又没得着人,难保不会再抓她回去泄愤。
想到这里唐轻容当机立断一撩帘子:“柳妈妈,带她上来。”
柳妈妈心地很善良,在这件事上跟唐轻容想到一块去了,听见小姐发话很高兴。拉着卢采苓就上了马车。
卢采苓一上车就直接跪在唐轻容面前:“多谢小姐救命之恩,采苓从今往后就是小姐的人了,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伺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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