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雾遮蔽,弦月时隐时现。
下方,苍茫大地上某国都城内,一座极致华贵的皇宫中,但凡石阶中央必有浮龙雕刻,彰显尊贵;而琼楼、宫殿其屋檐上四角亦都伏着瑞兽,镇压皇气。皇宫内,亭台楼榭宫殿楼宇难以尽数,宫灯点缀,处处灯火通明,照耀着如同白昼。
而皇宫东南一处,高筑石台,台上有一红褐色长桌,这是请神案,桌面正中摆放手掌大小的龟甲。石台四周空旷,了无树木亦无屋舍,可一览无余观望星空,此为观星台。乃是钦天监察天象运行,测人世福祸之处。
观星台上,身着青蓝相间道服的清瘦老者负手而立仰望星空,演算群星轨迹,寻找不谐,以观变化,是为星官。
此时,遥远天际,一颗极为耀眼的血色彗星从天外而来,划过星空,留下一道贯彻苍穹血痕,似血桥横卧银河,让人惊奇。
望到此情形,老星官露出惊骇,忙低头掐指瞑算。不多时,伸出枯瘦的右手,突然一道伤痕出现其掌上,犹如刀划,而后将右手覆盖在前方玄色龟甲上,涓涓鲜血顺着龟纹流下。
老星官面无痛苦却带着焦虑,等待的结果。
许久,随着一声“滴答”,血液随着桌角滴落石台时,老星官方才手离龟甲,随后紧握右手,止住流血。时间太久,他面色太过苍白,清瘦的身影若摇摇欲坠,但他毫无在意,连忙用左手从桌内抽出一张白纸,扬手一抖,白纸舒展开并覆盖在龟甲上。
白纸渐渐印染出一些血色符号,隐晦难懂。当血色符号成形,不再出现时,老星官轻轻拿起,而后松手,蓦然手掌上翻,涌出气浪,稳稳地承载,让白纸平铺地悬浮在三寸处。
片刻后,老星官微微皱眉,这是上古符文,当世难懂,不由沉思。一会儿,蓦然一道玄色神光从眉心处涌在符文上,只见那符文开始变化,似有活性,形成篆体,四句七言诗。
随即,老星官轻轻默念,当念到第三句时,面色大变,而后不断呢喃:“妖魔舞……妖魔舞……”
在自语了不知多少遍后,蓦然抬头,收起白纸,向着禁宫冲过,宛若一道流光,原来老星官竟是不世强者。
“太傅大人,夜已深了,您还是明日请早吧。”一道宫门,极致巍峨,前面有禁卫军把守,说话是一位中年武将,甚是粗旷,双手环绕宝刀。
“抱歉,事态紧迫,得罪了。”老星官不作停留,直闯宫门。
速度太快!四周禁卫军举起长枪欲刺,却连影子都没摸到。当老星官临近中年武将时,神色凝重,甚至手掌蓄起玄光,但中年武将微微侧身,递来一道目光。
微一愣神,老星官感激的微微点头,不甚明显,但当事双方却了然于胸。于是,老星官闯过门禁,速度不减,直往帝王寝宫掠去。
“嘿嘿,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不然哪个不长眼的混球告上去,还不被打的三天下不来床。嘿嘿,看来王老又观得什么天大秘密了,搞这么大动静,估计是要变天,咱还是好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混着俸禄这才实在嘛。”中年武将看着老星官离去的方向笑道,又望向众侍卫,道:“崽子们,打起精神,现在开始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过,敢闯者格杀勿论。”他知道王老没有天大的事,决计不会闯宫,接下来必须守好,那么说不定无过还有赏,不由暗喜。
流光掠影间,王老到达一座清雅宫殿前,左右回廊排满盆栽,百花争妍,香气四溢,此处艳丽似春锦,正是帝王寝宫——春眠殿。
王老无心驻足,但他还是停了。因为他前面有一个人,一个老人,一个面色枯黄的老内侍,负责帝王起居,被帝王视若亲人的老内侍,仅仅如此尚不能阻他步伐,只因此人还是绝顶高手,传说中炼神境至强者。
“你不该来,更不该此时来。”老内侍声线极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吾皇几夜未眠,西北灾荒;南方又闹水患;北辰家还暗中谋反,此等事让陛下废寝忘食。西北、南方已拨数百万赈银由‘清风任明月’的孔钦差亲自押送,而北辰家内中因由陛下也查明了,乃是安王爷所怂恿,陛下仁厚降下圣旨:‘调安王爷去蒙城任思安王,封北辰大将军为武安候,世代相袭,永居卫城。’如今吾皇方自歇息,帝师何苦再扰呢。”老内侍句句肺腑,压低的声音有些颤抖,最后甚至带着哀求。
“吾皇圣明!那赈灾之事交托孔立先生当无忧矣,孔立先生乃是当时少有贤臣,极为公正无私。不过,陛下太过仁厚了,篡位此等危害社稷苍生的阴谋却此般草草了事,不过封号均带安字,属地更是相隔数万里,陛下也算用心良苦了,就算再过蠢笨也该明白陛下的用意,此生若好好做个一方王侯也不失富贵。但,今日之事太过紧迫,耽搁不得,左老哥恕罪了。”王老音调不低不高,既不想惊吓了寝宫帝王,也希望能让帝王听到,宣他入内。但寝宫布满密法,外界无法窥视,更无法知晓内中事。帝王不显,事态紧迫,那么只能硬闯,徒然间气势上升。
“哼!王太傅贵为帝师,我这等不洁之人可不敢与您称兄道弟。帝师既然一意孤行,老奴只能讨教那星辰八变一二了。请!”言闭,老内侍目中精光闪现,枯瘦的身躯如同蛟龙血肉,充斥力感。
两位老者俱都花甲模样,身形衰弱。但那气势宛若长虹直冲云霄,躯体内气血涌动,比之壮年犹过之,体表更是光泽闪烁,有异象涌出,若神威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