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翼有点迟疑，“有些事情还是我自己亲口跟他说吧。”

神音转头望了一下窗外，“奇怪，刚刚他还在那里跟海雪姐姐谈话呢。”

那墙角里再不见那个沉默的少年，地上只剩两个拳头大小的泥坑……

……

寒风，阴云。

这里看起来很像空寂界，却比那里荒凉。到处是怪石嶙峋的枯山，这些山上绝少见到大树，零星地生长着一些低矮的小灌木，枝叶也很稀疏，被大风一吹哗啦哗啦地作响，像是凄凉的哭声从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地传来。这些荒山上长着一种白色的细软枯草，远远望去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头顶上的白发。这些白草才是这片荒凉大地的主要植物，在呼啸的风声里，它们借助风力站起身子摇晃着腰身像在跳一种诡异的舞蹈。一眼望去，这片大地上山峦起伏，看不见辽阔的平原，也不见有大片土壤的地方。这里见不到什么动物和飞鸟，偶尔有虫子从石头的缝隙里钻出来小声啃食那种白草。

这里的一切给人一种远古而原始一样，这个世界还在沉睡着，就像尚未有意识的胚胎，不知道还要等多少个千年万年之后，各种物族才会爆发性地啼哭降生。

然而在这个死寂的世界之中，有一个地方的景象跟别处截然不同。

那里是一个深潭，深潭的底部盛长着各种水草，水潭之中还生长着各种各样的鱼类。从水面上望下去常常看见隐约的影子窜来窜去。在深潭旁边竟有一块土壤肥沃的农田，里面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有很多是在人间见不到的。距离农田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石洞，在暗沉沉的天色之下，那个洞口偶尔光影闪烁。

与其说是洞口还不如说那是一道缝隙，只能让一个瘦削的成年人勉强通过。只不过从这缝隙进去会叫人眼前一亮，石洞里面非常宽敞，甚至一眼望去看不见它的边缘，洞壁上镶着发光的晶石，把石洞照得一片通亮。

这石洞虽然宽敞，但里面看上去却像是一个迷宫，因为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些地方放着几排书架，上面放满了竹简和皮卷；有些地方横七竖八地放着一些木桌，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有些地方摆着各式各样的木制品，地上还留着长年积累下来的木屑；有些地方放着几排兵器架，旁边竟然还有铸剑用的火炉。

此刻，穿身粗布麻衣的书生正伏在案上，全神贯注地研究一张皮卷，手边摆放着各种颜色形态的晶石，他偶尔会用这些石子按皮卷中的法阵布局摆弄一番，沉思片刻又提笔在另一张空白的皮卷上挥毫泼墨。

突然间，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怎么回事？是谁找到这里来？”

月魂疑惑地停下笔，静静等待脚步声接近。

当他看清来人之际，月魂显得有几分出乎意料，找到他的那个人竟是赤瞳。

“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转魂道术》你都看完了？”月魂问道。

赤瞳点点头，手中亮光一闪便现出那本厚厚的经书，他默默上前把它放到月魂的案上。月魂轻轻挥手，那本书像被风吹起一样，自己飞回远处的书架上。

“大费周章来到这里，断不会是为了还书这么简单吧？”月魂望着赤瞳淡淡说道。

“刚刚救了我们的人是你吧。”沉默至此，赤瞳终于开口。

月魂没有说话，继续看案上的卷籍。

赤瞳默默地掏出一件小东西又放在月魂案上，那是一颗碎掉了的黑色晶石。“这颗小石子是当时用来封印我的吧？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你也用过这个术法封印梼杌。”

“眼光还不错。”月魂放下手中的卷籍，转过身来面向赤瞳，“既然你知道我用了术法封印你，那么你一定还记得自己之前变成了怎样的怪物。”

“是，我就是想来问你那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你变成了煞神。”

“煞神？”

“简而言之，煞神就是万鬼之王。千百年来人间也没有出现过几个煞神，某程度上来说，你也算是挺了不起的。”

“那我要怎样控制那股力量？”赤瞳急问道。

月魂淡淡地笑了笑，“赤瞳，看来你还没有搞清状况，竟然还想利用煞神的力量。坦白告诉你，成为煞神之后，你离灰飞烟灭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