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丝柔凄然惨笑,反驳道:“爱情是无法掌控的,也是无法乞求的,它需要的是两情相悦。”
飘香雪听着水丝柔的话,心底陡升一种敬意,能将爱情看得如此神圣的女子,是值得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去珍爱的。
“水姑娘,谢谢你,”飘香雪诚心实意地道,“不过,请不要再为了我与你的母亲争执了。”
“我这样做,并不是全都因为你,”水丝柔幽然道,水眸中透射出一种坚定,“我也是为了让我自己能活得抬起头来。”
她最后的这一句话,可把水如云气得不轻,铁青着面色,厉声喝斥道:“你说什么,难道我让你抬不起头了吗?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水丝柔水眸中再次盈满泪水,凄迷地望着水如云,恳求道:“母亲,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这真的不是女儿想要的,还望母亲能够成全女儿,不要再让女儿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堪,需要不择手段地去得到一个男人。”
“不择手段又怎样,人们在意的只是结果,谁会在意事情的过程是怎样的?一个成功的帝王,会受到万民的拥戴,可是又有谁会去在意,他的成功是踏着别人的尸体得来的?”水如云愤愤不平地道。
水丝柔眼见无法劝服母亲,而自己又被迫在飘香雪的面前与母亲争论着这令人难堪的话题,仿佛是被层层剥去了蔽体的衣衫,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都赤裸裸地展示在了人前。这让她痛苦羞怯得想要死去,她这样想着,也便这样做了,从窄袖中飞快地抽出一把匕首,架在脖颈之上,语音悲凉里透着深层的绝望:“母亲,如果你不想先为女儿收尸,就请成全女儿。”
水如云没有想到一向柔顺的女儿,竟忽然变得如此刚烈,一时竟是茫然失措。呆怔地望着水丝柔,又惊又气。
水丝柔见水如云依然没有答应的意思,手中的匕首绝望地向自己的脖颈抹去。
“不要。”水如云反应过来,已是不及,这一刻她惊骇地睁大了眼睛,绝望地看着就要香消玉殒的女儿,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幸好,水丝柔的身边还有一个飘香雪;幸好,飘香雪早觉觉察到了水丝柔的异样。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飘香雪的手握住了水丝柔持着匕首的手腕,硬生生地夺下了那柄泛着寒光的,锋利的匕首。
水如云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感到自己的腿脚都在发软,如果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她所争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终于,她妥协地叹了口气:“罢了,你爱怎样便怎样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只是一瞬间,水如云仿佛忽然苍老了许多,脸上再也没有了那意气风发的自得之色,转身缓缓地走开了。
“谢谢母亲成全。”水丝柔望着母亲颓然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轻叹着。又转而对飘香雪道:“我带你去丹房取药。”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前头,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飘香雪一眼。
飘香雪心情沉重地随着她去了丹房,很顺利地取回了解药,给秋晚霁服下,这一次很快就收到了效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秋晚霁便悠悠醒转。
水丝柔这才又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飘香雪道:“她体内蓝色妖姬的毒还没有解,但是这两种解药不能同时服用,请在两个时辰后,再给她服下,她的毒便会全部解除了。”她的眸光依然不肯投注飘香雪分毫,一直冷冷地别着脸。交代完了这些,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飘香雪的宫室。
两个时辰后,秋晚霁服下了蓝色妖姬的解药,身体里所有的毒素全都被清除了。可是那留刻在飘香雪心底的毒素,却恐怕再也无法清除了。望着秋晚霁苍白的面颊,飘香雪的眼前,浮现的却是水丝柔凄婉哀怨的神情。
秋晚霁的毒解了,两人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可是飘香雪的内心却纠结着。
秋晚霁望着他紧锁的眉头,体贴地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你要做什么?”飘香雪担忧地道,他没有告诉她中毒时所发生的事,而秋晚霁也没有问,但是不说不问,不等于事实就不存在,想到水如云对秋晚霁的怨恨,飘香雪就不免心悸,所以,他怎能放心让她独自出去。
“没事,不必担心,我只是去找水姑娘。”秋晚霁解释道,为他对自己的紧张而暗自开心着。
飘香雪听说她要去找水丝柔,立即阻止道:“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再麻烦水姑娘了。”
秋晚霁望着他紧蹙的眉头,真想伸出手指帮他抚平,但她却忍下了这份冲动,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再麻烦水姑娘,因为你觉得欠她太多。可是古天悲还等着千年雪灵芝救命呢,所以让我代你去吧,这份情就算是我欠水姑娘的。”
飘香雪的心,一阵阵紧缩,眼前的秋晚霁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她所思所虑的竟全都是飘香雪,而没有自己。
“为什么,她们都是那样美好的女子,值得世间任何的男子去珍惜,可却为了自己这样一个无心的Lang子而甘付痴心。而自己的心,却丢失在了另一个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女人的身上。”飘香雪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却找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