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
“朱克已动身前往聚魂湖,你去聚魂湖监视朱克行径,不过需见机行事,莫要强行运功耗损自身精元。”
“是。”沈素素恭敬叩首拜送。
……
公孙夏立在院中,看着绿叶成荫的李树树冠,怅然凝望着天穹之顶的红色裂纹。房内沈素素的魂魄已经归体,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院中蹙眉凝思的公孙夏,心头微微一疼:师尊的意思是让他于此候命,待时机成熟,便伺机撕裂天穹裂纹。呵,师尊果然阴狠,上次希望以东海之水灌入魔域而失败,这次又想到以此法挑起天魔大战,自己独享渔人之利。方才听公孙夏言及,楚箫已经殒命,想来便是那次于东海行事受伤所至。
沈素素走出房门,来至那棵李树之下,“夫君,你还需在白帝城停留多长时间?”
“暂时不知。”公孙夏神色凝重,转过头看着沈素素。
“夫君让素素什么时候动身?”沈素素眼中尽是不舍和眷慕。
公孙夏神色变得温和许多,点点头:“你身子刚刚好转,不宜太过奔波劳碌。但这白帝城,恐怕会有大事,你一个女子留在这里,着实让我放心不下,我让许枫明日清晨送你回京。许枫已在白帝城中住下,明早便会来接你。”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沈素素看着院内的草木,悠然念着,“夫君,上次回京的时候,发现你送我的那几株栀子开得正好,盼着夫君能早日归来,与素素一同赏花,还想听夫君的笛声,清亮高远悠然从容。”
公孙夏将沈素素搂在怀里,轻轻嗅着她发间淡淡的素馨花香,深邃的眼中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酆都城内,那间羽兰的粥棚还搭在原处,只是那似月的女子,已经不在。韩秋回到了蜀山,此时他的伤势未愈,还不能施展御剑术前往白帝城寻找羽兰的下落。如今,只能偷偷跑下山来,来至这里,满目伤怀看着空荡荡的粥棚,几度哽咽。
白石英从缝隙里探出脑袋,看着粥棚前哽咽抽泣的韩秋,却也不知如何说起。白石英心中仿佛有万根针扎,但眼中却始终干干的,没有一滴泪水……妖其实也会哭,白石英曾经见过羽兰伤心流泪,但此刻,自己虽然痛心万分,仰面嚎啕,却挤不出半点泪水。
韩秋察觉到一侧石灵的声音,循声望去看见白石英抱着柱子的一脚,嚎啕不已。
“你……”韩秋走至白石英的身侧,“为何哭泣?”
白石英看着韩秋的脸,又摇了摇头,“你随我来吧……”白石英转过身,示意韩秋跟上。
韩秋随白石英又一次来到甘露境中,那片梅林花海间,有一座小小的墓冢,其上盖满了###花瓣。几个石灵并列立在墓冢一侧,垂首神伤。
“这是……”韩秋心头仿佛被狠狠重击,不愿意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青琅玕惆怅地看着韩秋哀伤的面容,轻声叹道:“你们两个终究还是陌路,记得很早以前就有人告诫过羽兰,可是她不听。”
韩秋胸口的伤痛难忍,汗水混杂着泪水从脸颊滑落。
花岗岩来到韩秋的脚边,抬头仰望着,泣声说道:“你的前世,没能等到羽兰变为人形,便早早地去了……今世,你还来不及爱上羽兰,羽兰却又早早地去了……”
“前世?……”韩秋微微睁开眼睛,惊异地看着身前的石灵。
花岗岩继续说道:“你前世,是我们魔域的九黎将军羽林,高高在上,不怒而威,但你对我们这些弱小的妖类却是极好……后来,魔域动乱,很多无辜妖类被屠杀,你将羽兰和其他的一些弱小妖类掩护藏好,而你自己却战死。”
韩秋傻傻凝望着石灵,仿佛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久远传说。
花岗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来,羽兰和几个胆大的妖类,将你们的尸体掩埋在了一片水晶兰丛生的洞###。羽兰以前不叫羽兰,她以前没有名字,你总叫她白兔子。她给自己取名叫做羽兰,用了你名字里的一个字。”
韩秋圆睁睁着双眼,咽喉仿佛被扼住,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
……
“前世为魔,今生为人。呵,这世间生灵本来就没有高低贵贱,全是因为苌戈的刻意分化和挑拨……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很感谢你们蜀山,能为我们妖类提供庇护之地,即便遭受那么多的非议。”青琅玕沉默许久,才说出这段话来,“不论以前如何,现在你是蜀山的道士,和羽兰也再无关系了。”
“羽兰……”韩秋轻轻抚摸着墓冢之上的浮土,纤瘦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钟乳石看着韩秋,“韩秋,你早已不记得前世的事情了,往后羽兰也不会再记得她这一世的羁绊,你们两人都相互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