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婷玉只感双臂登时一麻,手中弯刀险些脱手而出,心中一惊,暗道:“这和尚好大的手劲!”她将双刀一架,回身出掌,登时带起一阵悲怆之意。易生一瞧,心忖道:“‘悲雪凝霜’么?”
苦行见她掌风极寒,当下暂且避开数尺,双臂微动,袖口随之而舞,接下来掌。两人斗了三十余招,赵婷玉越打越狠,招招致命,而苦行则是低眉垂目,神色淡然,然其招式收放自如,俨然一派大家之风。
雅楠瞧得分明,心知赵婷玉再都如此下去也是无果,劝道:“四师姐,我们还是走吧,别打了。”赵婷玉亦是渐感气息不顺,但见苦行浑然无事,轻巧间便卸开自己掌力,若是如此败下阵来,当真是恼怒之极。
只见她弯刀虚晃,令苦行双袖靠近不能,继而右臂一甩,登时自袖中飞出十数枚菱形镖,竟是往静心所立之处打去。苦行暗叫不好,忙移步上前,但觉身侧刀风已至,只得回身格挡。
易生瞧得那飞镖猛然向身前的叶菩提与公冶白打来,亦是心中一紧。他将手中一支竹筷掷出,打在静心腿上“伏兔穴”,而后身形一翻,双手齐出,将叶菩提面前的三枚飞镖接下。但瞧静心足下一软,瘫倒在地,却是恰好躲过了飞来的七八枚菱形镖。
可那飞镖来势众多,这兔起鹘落之际,易生侧眼瞥去,竟发现距公冶白身前数尺之外还有三枚,勉力将身形一挺,打出手中飞镖,仅是击落其中一枚,不由得大惊。但瞧叶菩提右手骤然而出,双指牢牢夹住来镖。
易生见此,心中一缓,翻身而起,赞道:“菩提,做得好。”却见叶菩提面色一寒,浑身开始不断发抖。公冶白惊魂未定,瞧见叶菩提神情异常,忙道:“菩提你怎么了?”易生隐隐知晓了些什么,快步上前查看。
果见叶菩提右掌之内一枚菱形镖深深扎入,周遭鲜血竟是已凝结成血色冰块。易生暗叫不好,心想这女子乃是“寒冰堡”弟子,暗器之中定是带有奇寒气劲,菩提体内原本就淤积寒毒,想必是被那气劲激起寒伤。
他急忙令叶菩提盘腿坐下,公冶白似也明白其中缘由,自行囊内翻出“月华草”,让叶菩提服下,只见叶菩提浑身冒出寒气,牙齿“咯咯”发响,双目紧闭,也是未有神识。易生拼足劲力,向其体内猛然灌入数道真气,以克制寒毒,谁料易生真气方入叶菩提穴道,便被一股极强的寒劲登时冲散。
易生不免大骇,当下心念一横,将自身“乾阳气”从其督脉打入,他原本担心那“乾阳气”太过霸道,稍有不慎,便会令叶菩提筋脉尽毁,成为废人,然此间叶菩提已是凶多吉少,当下应是保证性命才是,只得放手一搏。
只见叶菩提神色稍有缓和,周身寒气也渐渐止住,易生见状,正感欣慰,却听叶菩提骤然大吼一声,气息之强,竟是令周遭事物为之一震。叶菩提双眼徒睁,猛然起身,发狂似得向外奔去,去势之快,令人始料未及。
易生连忙起身,上前追去,无奈叶菩提不知从何而来的脚力,一路狂奔之下,便是易生全力运功,也难以追及,不出一炷香的时辰,他已消失在茫茫山野之间。易生心中百感交集,暗想:“还是与阿白一起去寻得为好。”
他转身回到客栈,发现两名“寒冰堡”女子已离去。苦行见易生归来,缓缓上前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檀越相助。”
易生淡淡道:“大师,在下也仅是救人救己,无须如此。”
苦行颔首道:“善哉善哉,檀越性平气静,实属难得,还不知檀越姓名如何?”
易生道:“在下易生,请教大师法号。”
苦行闻言,神色一惊,奇道:“檀越便是当日力战六大高手的易施主么,难怪难怪,无痴师伯果然说得没错,檀越心性平和,却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贫僧法号苦行,此番正是与师侄静心奉方丈之命前往‘碧仙宫’。”
“‘碧仙宫’众人现下仍将檀越当做敌人,若是知晓檀越还在人世,必定会前来讨伐。贫僧虽不是‘西江寺’无字辈的高僧,但人事终归是众口铄金,贫僧自当全力助檀越重得清白之身。”
易生见苦行愿帮自己游说“碧仙宫”众人,心中自是欢喜,然想及自己所闯之祸,只得笑道:“苦行大师好意,易生当真是感激不尽。不过这恶果已成,只怕是难以相消,大师也不必勉强。”
苦行听罢,微微点头,赞道:“檀越心有禅意,真乃大智慧之人,诸多世人始终自沉于露珠泡影,无法自拔,善哉善哉。”
易生心系叶菩提安危,将公冶白唤至身旁,对苦行道:“大师,在下尚有俗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当即转身,与公冶白一道向太行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