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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6】她透不过气来,一直红到了脖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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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她透不过气来,一直红到了脖子底下(二更)

乐伎敲响小鼓,弦音接踵而至,御凰雪故意慢了半拍,步子有些慌乱,还弄倒了一碗水,引得那几位夫人吃吃地笑。

藏拙这种事,她很擅长。童妙音来势汹汹,即便是在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家里,她还是不忘要抓紧那么些权力,御凰雪当然要小心地避开这样的母老虎。

“好好跳。”果然,童妙音眼中的凌厉减了几分,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抬头看府外的方向。

这是在等帝炫天回来么謦?

阿宝打了个哈欠,显然对她的表现也不满意。但单纯如阿宝,也明白御凰雪是故意这样。

“公主困了,不如回府休息,免得驸马回府又找你。”嬷嬷赶紧上前,小声劝她。

“他才不找我呢,昨晚上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等到半夜才回来。”阿宝嘀咕完,扶着嬷嬷的手起身,扫了众人一眼,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罢了,我困了,让画师画好了送我府里去。”

“是。”众人赶紧起来送她。

御凰雪丢下荷花,想回小院去,但才转头看童妙音,她已经抢先开口了。

“刘画师,好好画。公主要拿着这画去学跳舞,每一个步子,每一个动作,都得画仔细了。”

“我回院去跳就好。”御凰雪陪着笑脸,向童妙音说道。

“那不太合适,画师是男子,不能进后院。就在这里吧,我们一起陪着,也能避避嫌。”童妙音掀掀眼皮子,柳眉轻颤了一下,红唇染满得意的笑意。

这分明是要给她下马威!

御凰雪苦就苦在不敢在明里生事,招来人的嫉恨,惹出乱子。她只想画师赶紧画完,脱身为上。

于是收起应付的心态,一步一步地摆给刘画师看。这画师很面生,应当是帝崇忱招进宫去的。四五十岁的年纪了,留着两撇小胡子,一丝不苟地照着她的动作画。

这过程

真折磨人,一个动作得摆上好一会儿,那童妙音还故意为难,不时要刘画师停下来,把画拿上去给他看,从中挑些毛病,让他重画。

太阳渐毒了,御凰雪出了一身大汗,被晒得皮肤都开始发痛,嗓子也直冒烟。那几位夫人早就受不住,纷纷找借口遁了。

知了在树上疯叫,提醒她们,立夏了,赶紧躲着大阳吧!

但童妙音可不如知了善良,她正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都不许御凰雪去树荫底下,非说在太阳下有影子相伴,才有神韵。

御凰雪忍了又忍,劝自己千万不要凭一时激愤,冲过去扇她几耳光,再吐她一脸唾沫星子……

小元端着茶碗过来,想给她喝一口,但才靠近来,又被童妙音给叫住了。

“站住,这姿势多好呀,美极了,让刘画师赶紧画,等下一动,又不如这动作了。”

御凰雪咬牙忍着,腰扭得快断掉的时候,刘画师终于抹了把汗,放下了笔,换了另一张纸。

这代表她可以换另一个动作了。

该死的童妙音,先忍你一回。她接过小元递来的茶,撩起被汗水沾在脸上的纱巾,一饮而尽。

这样不行,再晒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能变成一块烤肉!她得想办法让童妙音放弃。但是,拿着男人出来压女人,那是最愚蠢的手段,只会激起对方更深的厌恶、更疯狂的报复。

她略一思忖,扭头看着童妙音,小声说:“五夫人,你的脸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童妙音伸手抚脸,不解地看着她。

“五夫人别动。”御凰雪故意压低声音,急步走向她。

小元和小歌当然不敢靠近童妙音,她又自恃为府中第一把夫人交椅,不让那些侍婢站在凉亭中来,折损她的贵人身份。所以此时,她独坐凉亭,手端茶碗,愕然看着御凰雪快步走近。

“五夫人千万别动……”

御凰雪脸上的面纱已经被汗水浸湿,紧贴着脸了,一说话,嘴巴就吃进了纱,发音含糊不清,更显得她是因为害怕而紧张到说不了话。

童妙音被她这样子吓到了,手端着茶碗,僵着脖子,眼珠子往两边转,想看清脸上有什么。

“我来、我来……别咬着了,会破相。”御凰雪心中疯笑,掏出帕子,慢慢吞吞地往她脸上擦去。

她自己的帕子,专为童妙音这样的人物所制,绣花处抹了药粉,沾到皮肤上,立马就会红肿辣痛。

“是小毒虫子。”她轻轻地说道,用帕子往她脸上拍了一下。

童妙音一声尖叫,匆匆低头。

御凰雪脚更快,在地上一堆果壳上用力踩了几脚,拍着心口说:“我在乡下就看过这种虫子,可怕极了,咬一口,脸就毁了……五夫人的脸怎么样?”

童妙音的左脸已经开始辣痛,她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招呼侍婢们过来看。

“你们看我的脸怎

么了?”

“夫人您的脸上长了个包。”侍婢们一看,也吓到了,怎么起了黄豆大小的一块红斑呢?

“快回去。”童妙音起身就走,也顾不上御凰画和刘画师,一路疾跑冲向她自己的住处,“快叫大夫过来给我瞧瞧,到底是什么毒虫子。”

御凰雪心都笑抽筋了,让这女人恶毒,她这脸起码会烂上四五天,她有四五天的好清静日子可以过了。

“刘画师,你随便画画好了,就是这些动作。”她转头看向刘画师,温柔地说道:“您也累了,公主也等急了,喝点茶,回去复命吧。”

“是。”刘画师早就不耐烦了,但因为是给公主画画,他不敢有怨言,只能在这里熬了几个时辰。

他收好画具画纸,给御凰雪抱抱拳,如释大赫一般地跑了。

御凰雪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忍着恶心和恐惧,飞快地从树干上捉下一只小黑虫子,丢到了果壳里,再踩了几脚。

做戏做全套嘛,她也会!

但虫子被她丢出去的时候,往她的指尖上咬了一口,这回她也有得受了!

“哎呀,一定是救五夫人的时候被毒虫子咬伤的。”小元见她捂着红肿的手指头发呆,赶紧跑过看。

“那、那赶紧也叫大夫吧。”小歌急了,想跑去找大夫。

“算了,叫不来的。”御凰雪摇头,童妙音怎么会让大夫来给她看?说不定还要趁机侮辱小歌几句。

“得叫啊,我去了。”小歌拔腿就跑。

御凰雪想想,让童妙音知道也好,免得怀疑她。

累了一天,她现在只想赶紧去泡个冷水澡,吃顿饱的,再趴去榻上美美睡上一个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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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洗了,啃了半个馒头,御凰雪没能睡成。

她的手指头肿得更厉害了,简直像只小胡罗卜。

“到底是什么虫子,这么可怕!”小歌真的没能请来大夫,见她的手指成了这样,急得快哭了,捧着粗盐,给她轻轻搓洗。

“用这强盗草试。”小元捧着一把碧绿的草进来了,往榻前的脚榻上一坐,把草放进嘴里嚼,再把汁液往她手指上抹。

这一抹,痛得御凰雪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太痛了!

“那现在怎么办?大管家出门去了,五夫人不准我们出府去,大夫还在她那里伺侯着。”小元赶紧丢开了草,担忧地说道。

“疼疼,过会儿就好了吧。”御凰雪举着手指,跑去桌边,用茶水清洗,心中直埋怨自己多事,为什么要去捉那只破虫子。

“不过五夫人让人从果壳里把死虫子找过去了,应该很快就知道要用什么药才行。”小歌又说。

御凰雪扭头看她,还真让她猜对了,童妙音这人果然不简单,这点小细节都没放过。

“对了,不如我去请九夫人吧,九夫人的父亲是御医,她应该懂一点。”小元突然拍手,激动地说道:“而且她为人温柔,不像其她几位夫人一样可怕。”

“不必了。”

御凰雪实在不想再有人来打扰她的清静,虫子虽毒,但毒性应该不会很大,不然她现在应该倒着动都动不了才对。

小元和小歌对视了一眼,再想不出办法来。

御凰雪坐了会儿,开始想那条虫子的样子,黑漆漆的,好像有翅膀,触角……小小的虫子,怎么这么厉害?

用茶水泡了半天,她好过了许多,自以为得法,赶紧让小元再泡一壶茶过来,用井水镇凉了,把手指头直接伸进茶壶里浸着。

热汗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毛孔往外涌,晒痛的皮肤此时也开始发难,身上到处都在痒。

“再去泡个澡?”小元见她不时在身上抓,小声提醒她。

御凰雪摇头,小声说:“晒太厉害了,不能泡,不然极容易着凉。”

“夫人也懂医呀?”小歌好奇地问。

“经验。”御凰雪拍拍额头,此时她已经开始有些头晕了,不知道是晒的,还是虫子咬的。

“躺会儿吧。”小元扶她躺下,把茶壶搁在她手边,拿着扇子给她轻轻地摇。

御凰雪迷糊了会儿,又想睡,身上又痒,手指头还疼,难受得直想哭……不知道熬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有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是王爷来了。”小元扭头看了一眼,欣喜地说道。

御凰雪已经很迷糊了,哼了一声,没睁开眼睛。

“王爷,夫人病了。”小歌快步迎出去,匆匆福身,向他禀报。

帝炫天拧了拧眉,大步走了进来。

御凰雪的手已经全部肿了起来,红色开始往小臂蔓延,脸却泛出了惨白的颜色,呼吸轻浅急促。

“好痛。”她拧拧眉,

想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回来。

“拿刀来。”帝炫天眉头紧皱,向旁边伸手。

“刀?刀……”小元左右看看,疾奔步出去,举着菜刀跑到了帝炫天面前。

他拧拧眉,沉声道:“童舸,刀,酒!”

童舸从后窗飘落进来,递上一把雪亮的小刀,从腰上拽下牛皮酒囊。

“啊……”小元和小歌看着从后窗跳进来的男人,惊得目瞪口呆,那边是仙人掌,他怎么会从那里进来?

帝炫天用刀割开她最肿的手指,用力一挤,污血涌了出来,痛得她一阵颤抖。他放下刀,看了她一眼,拔开酒囊塞子,仰头喝了一口,再把她的手指放进唇中,用酒含着。

“用碗,用碗。”小元赶紧捧来碗,想用碗装酒,不必让王爷拿嘴当碗。

“退下。”童舸冷斥一声。

小元又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冷颜公子,连退好几步。

帝炫天正用内力,把酒往她割开的伤口里送,不彻底洗净皮肉,这毒根本祛除不净。

这种剧痛,让御凰雪短暂地清醒过来,小声尖叫着,要把手指从他的嘴里救回来。

“你干什么,你还要杀我一回吗?”她坐起来,抡着拳打他。

帝炫天扣住她乱挥的小手,但未来得及吐掉的酒被他给吞了进去。

童舸脸色一沉,赶紧问道:“主子,不会有事吧?”

帝炫天擦了擦嘴唇,摇了摇头。

御凰雪举着红肿的手掌,吓得眼睛瞪圆,她一直昏睡,根本不知道手肿成了猪蹄一般。

“怎么会这样?”她又急又痛,用力去挤手指,眼泪一涌而出。

“别挤了,让酒在伤口里多留一会儿。”他按住她的手,沉声说道。

“可是很痛啊。”她继续用力挤,娇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不要挤了。”他一把将她揽过来,摁到了怀里,另一只手用力钳制住她正在流着血和酒水的手。

御凰雪被他捂在身前,哆嗦得更加厉害。

“痛,我痛,我好痛!”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说:“知道你痛。”

“那你让我挤啊。”御凰雪要抓狂了,她宁可挨上一刀,也不要被酒泡着伤口。

“不能挤。”他转头看她的手,低声说:“那是灼虫,若让毒进了心脏,就无救了。”

“该死的,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弄进府里来。”

听到无救两个字,御凰雪陡然愤怒,让她好好地开酒馆不行吗?把她丢进来任人欺负!

“再忍忍。”他低眉看她,声音渐柔:“痛过一阵子就好了。”

“我一阵子也不想痛,我痛够了。”她又开始挣扎,愤怒地低吼。

他用力箍紧她,直到她再没力气反抗了,才把唇抵到她的耳边,小声说:“以后不让你痛。”

“你说鬼话骗谁。”御凰雪又开始神智模糊,眼前发白,含糊地问了一句,人软软地往下滑。

“药。”帝炫天伸手,让童舸递上药瓶。

托着她红通通、惨不忍睹的手,帝炫天把药粉慢慢洒了上去。

小元和小歌跑过来,帮着他给御凰雪擦汗,她一身又汗透了。

“王爷,得把湿衣服换下来才行。”小元把衣裳放到枕边,小声说:“让奴婢们来吧,奴婢们手轻,不会吵醒夫人。”

帝炫天松开手,退了两步,看着两个丫头给她解开湿衣。

桌上放着冷掉的馒头,今天一天她们三个女子就吃了这个。他拿起一只,看了一会儿,放进嘴里。

“王爷是饿了吗?奴婢现在就去做饭。今天夫人也没吃什么东西,一直晒到了午时,回来就头晕了,咬了半个馒头就再也没撑住。”小歌叨叨着,要出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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