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抬架,可就不能随意聊天了,雪雁靠在抬架上,抬头看了看天,只觉得心情大好,又见路边鸟语花香,树木繁茂,她都恨不得哼起歌来了。还好她平时很理智,倒是给忍了下来。
山顶上果然风景很好,祁云山山顶云雾缭绕,倒有点神仙似的感觉。这观景台做的很大,一整片平台都由石块铺成,每日好像还有人打扫,干干净净让人看了很是舒服。
一行人不过才玩了一会子,就又得下山了。因在山顶喝了茱萸酒,几位夫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于是下去时都坐的抬架,不多会便到了山脚。
要走时,邢夫人开口邀几位夫人去大观园看看,又说虽以前是省亲园子,如今被娘娘赏给几位姑娘们住了,并不打紧。
孟茶芳听了马上道:“今儿也累了,倒不如改日再去。到时我们带上姑娘们一齐去做客,还望大太太跟老太太支会一声,好好招待我们一回。”
邢夫人忙道:“这有何难,那园子里头本就养着小戏子,原是为了娘娘省亲时备下的,如今也是白养着。夫人小姐们来了,有现成的昆曲听,到时我让人在那湖心亭里备下酒水,我们隔着湖听曲,岂不是一件美事。”
几家的夫人都道妙哉,又说到时定了时日再通知邢夫人,这才各自带了自家的姑娘,上了马车走了。
人都走了,邢夫人才招呼着三春上车,又有凤姐扶了她自个上车,再见凤姐上来对着车外打了声招呼,车就开始动了。
凤姐坐在邢夫人身边,低声在邢夫人耳边道:“太太的心思我明白,这几家若是走动的勤快了,二丫头的婚事也好着落,只是太太。那园子里可去不得。”
邢夫人一怔,忙问:“为何去不得,虽是给娘娘省亲的,但也是我们荣国府的地方。又不是他们二房独有的。”
凤姐摇了摇头,劝道:“这可不是争大房二房的时候,那些府里哪家不是规矩谨慎的?偏我们家,是小子姑娘放在一起养的,不说别的,若是他们府里有姑娘被宝玉撞见了,失了分寸,岂不是弄巧成拙,反让太太闹了笑话?”
邢夫人闻言不禁恼了起来,又道:“我只当这侯门都是大户人家。谁知竟还不如我这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我原先还只当是那达官贵人都是这么养小子的,可又不见除了宝玉之外的小子养在老太太跟前。偏她还处处瞧不起我,只说我没见识人也小气,呸,我瞧着。她见识也没多少,人也不是多大方呢。
“今儿箐丫头送礼,她可不就闹了笑话?那箐丫头是什么人,正经过了明路的干外孙女,又是她亲女儿认下的。她就算再心里恼火,也不能当着林姑娘的面这么驳了人家的面子。偏生她事儿多要闹,结果倒弄的一张老脸没处搁了。那箐丫头也是个厉害的。今儿这么一出,倒是叫我看了场好戏。”
凤姐闻言轻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敛了笑脸劝道:“太太车里说说就罢,回去可不能这么说,日后被人听了去,没人会说老太太偏心。只会怪太太不懂礼。”
邢夫人点头道:“这我知道,你不必操心。只替我想想,如何请这些夫人们上门来玩,迎丫头再不说人家,别人就要笑我这继母做的不地道了。”
凤姐眼珠子转了转。抿嘴一笑,凑在邢夫人耳边道:“头里圣上不是给了二老爷一个学差?因着宝玉伤势太重,晚了几日出发,如今不妨让老爷在二老爷跟前撺掇一二,让那二老爷带了宝玉同去,这园子可不就干净下来了?若是逛到了怡红院,有人问起,只说是惜丫头住的地儿,如今惜丫头搬了出去,只装作是她的旧址即可。”
邢夫人笑着点头,只说妙计,又问凤姐:“你二妹妹头里说的事儿,你既答应下来了,何时去办?”
凤姐噗呲一乐,摇着邢夫人的胳膊道:“哎哟,可见母亲只疼二妹妹,不疼我了,如今可是巴兴不得要我去当恶人呢。”
邢夫人笑着拍了她一下,骂了句“你这猴儿”,又嘱咐凤姐莫做的太过,凡事要留一线。凤姐自然省得,哪里需要她再吩咐?
凤姐回了家后,就有平儿报了大姐儿牵了艺哥儿上来请安,凤姐抱起大姐儿,亲了又亲,又摸了摸艺哥儿的脑袋,等喝过了茶才问:“我走这一日,家里可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