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高挑了秀眉,目光铮铮的从褚秋慧和赵文君脸上扫过。
那些个良媛、侍妾,皆白了脸色,闷着头跪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阵阵的沉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终究,褚秋慧还是有些心虚,怯怯道:“母妃,赵良媛她无视……”
“闭嘴,本宫让你说话了吗?”容妃丝毫不给褚秋慧面子,只冷冷道:“本宫是让这些良媛、侍妾开口。”一面又去问赵文君,道:“现在你该开口了吧?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文君止了泪水,方幽幽开口道:“回容妃娘娘,妾身脸上的伤,是被……是被夫人打的。”她声音有几分哽咽,越发显得可怜。
容妃只拉了她的手安慰道:“你别哭,慢慢说,天塌下来,也有我这个母妃为你们做主呢!”
赵文君点了点头,便将褚秋慧如何胡乱发脾气,吴嬷嬷如何骂人,褚秋慧如何打人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容妃听了,脸色愈加难看了几分,逼视着褚秋慧,冷声道:“风儿此番是出去办粮草的差事,你要她们留人?你是想毁了风儿吗?要他抗旨不遵吗?”她气的胸口一阵阵的发闷,一口气提不上来,几乎晕过去,亏得刘嬷嬷急忙扶住了她,替她拍着后背道:“娘娘小心自己的金体,别气坏了身子。”
“本宫能不气吗?”容妃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尖利,拧着眉头道:“风儿那么努力为了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们一个个知道吗?”她脸上有了几分凄然,一手扶额,半垂了眼睑,痛心疾首道:“日日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里,就等着看风儿的笑话呢!你身为风儿的正妃,怎就一点不替风儿考虑考虑?”
褚秋慧的脸色白的如一张纸一般,难看到了极点。心中委屈,口内又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哭出声音来,凄然的喊了一声:“母妃……我……”她闭上了眼睛,表情痛苦,只哭道:“我也是……我也是伤心啊……”
容妃只觉得头大,皱起眉头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一面又拉了赵文君的手轻轻安慰了一番,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母妃一定替你做主。”
赵文君方点了点头,叩头谢过,缓缓的退出了殿外去。
此刻就只剩下容妃和褚秋慧二人,褚秋慧还在呜呜咽咽的哭,容妃只拿了帕子递给了她,长嘘一口,道:“你先别哭了,先把眼泪给我擦干净了。”
褚秋慧哽咽了两声,方用帕子拭了泪,静静的听着。
容妃示意她坐下,一面拉了她的手道:“平心而论,你是个好孩子,你待风儿也好,也很真心,这些我这个当母亲的全都是看在眼里的。”容妃这样一说,褚秋慧又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呜呜咽咽道:“母妃知道就好……母妃知道就好……”
容妃点了点头,抬手抚了抚褚秋慧的头发,方压低了声音道:“只是风儿也是大人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谁又能左右的了?”容妃语中多了几分无奈,道:“况且宫中女子,你见过哪一个是常宠的?所谓君恩似流水,你能抓住便是你的一时欢乐,你抓不住,旁人又怎么可能帮你留得住?”容妃旋即又正色,肃了脸道:“你趁着风儿不在,如此胡闹,且不说责骂几位侍妾,单是你责打赵良媛一事,若是让风儿知道了,岂不是更加的厌嫌你?你生为正室,自当有正室风范,赏罚分明,不弄权压人,才能服众,更何况……更何况风儿还是皇子……”容妃皱起了眉头,语气虽然温和,可明显有了几分嗔责之意。
褚秋慧垂了首,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
容妃扫了一眼,颊上闪过了一丝无奈,接道:“还有你那吴嬷嬷,人家赵良媛好歹也是个正八品的良媛,她怎么能出言不逊?即便是户主心切,也该有做奴才的分寸才对。”
褚秋慧手里绞着帕子,沉了脸色,只喏喏道:“臣媳……臣媳知道了。”
“你光知道不行,还要行动才行。”容妃一脸凛然,道:“就吴嬷嬷一事,你说,该如何处置?总不能让赵良媛受委屈吧?白白挨了你的一顿打,还要让奴才压到头上吗?”容妃眉心微动,冷声道:“虽说赵良媛的父亲只是个八品宣节校尉,可风儿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个人扶持,总是好的,你这般得罪人,将来……将来若真有机会母仪天下了,岂不是……”容妃哎了一声,再不愿往下说,心里猛然就想起高香寒来。
如此一比较,果然还是高香寒更加的出色一些,最起码人家不胡闹,就是来了京都一趟,也没和褚秋慧正面冲突,更没持宠而娇,让二爷耽误正事,可见定国公家的教养更好一些。
动了如此的念头,容妃也不想再多和褚秋慧说话,只沉声道:“总之,今日之事,你必须给赵良媛一个说法,若是传到你父皇耳朵里,我可是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