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国,庆十年,冬。
连续三天三夜的大雪似乎把整个皇宫都给淹没了,冰天雪地中只若隐若现的见到金雕玉砌的宫檐。
呼呼的北风寒刺骨,天色刚刚亮,杂役廷的宫人们还没来得及把宫道上厚厚的积雪清除,就见禁军副指挥使赵仁明赵将军带着一队肃森的禁军持着长枪严出现,隔的还很远,可他们身上的肃冷锋芒却铺张开来,那种阴森冷酷之气似乎盖过了这冰天雪地的寒冻。
走在赵将军前面的霍然是圣阳宫的大总管施公公,他身后还跟着一行太监宫婢,如果说这些禁军给森冷的感觉,那施公公凝冷的脸却让人不禁心惊胆颤了。
在这座皇宫里,谁都知道圣阳宫总管施公公一行一言代表的都是皇上的圣谕,可让人生,也能让人死。
几乎是远远望着来人,杂役廷的众太监们就恭敬弯腰退避到了一旁,低头弯腰静候他们走过。
入耳的是一阵阵宫靴、铁靴踩在厚厚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咯吱咯吱的雪崩声让在场的太监们都心脏紧缩,牙关发麻!
一行人走远,弯腰静候着的众太监才缓慢僵硬的直起腰,人人脸色都无一例外的有着惶恐和惊慌。
这么早,施公公却带着一队禁军出现在后宫,必定是要出大事!
众人惊惶不安的全都不敢发生任何声音,唯有一个刚进宫不久岁数又小的小太监羡慕地遥望着刚才施公公走过的地方,痴痴地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施公公这样威风就好了。”
小太监话音刚落就惹来一记铁掌刮子。
刘公公尖着嗓子惊道:“不想要你这颗脑袋了是不是?”
小太监含泪抚着被狠刮钝痛的后脑惊恐地看着掌管他们这些杂役太监的杂役房刘公公。
“瞪着我看什么,还不快干活去,再敢妄想,小心你的狗命。”
小太监惶恐的抓起手里的扫把用力扫着地上的积雪,生怕迟了一步就要掉脑袋。
见众人都惊恐的散开,刘公公这才抬眼望向施公公走过的前方,脸色慢慢苍白凝重起来,天,要变了。
……
刚抵达圣元宫,禁军就训练有素的包围开来,施公公抬头看着头顶上圣元宫三个大字,神色微怔但很快就回神,命令身边的太监道:“摘下来。”
很快,这曾经象征着无尽宠爱无尽荣华的皇帝亲笔御书宫匾被摘了下来。
施公公踏脚进入圣元宫,圣元宫内也有不少禁军戒守着。
来到长华殿,殿内依旧温暖如春,和外面的冰天雪完全不同,可施济却觉得今天的长华殿很冷。
圣元皇后刘氏莹华一身正装的坐在榻上,一只手轻搂着靠在她怀里惊惶不安的无忧公主,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高高拢起的腹部,眼神平静的看着他。
施济想了想后,还是上前请了安:“奴才施济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公主。”
圣元皇后微微一笑:“施济,到了此时此刻你都依然如此谨慎,倒也让本宫无话可说,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话,果然不假。”
施济抬起头,直视着眼前依昔还可以看得见风华绝代的皇后娘娘,心里叹可惜了,圣元宫,圣元皇后,圣,乃至高无上,元,是大元国的国称,太高太重,注定得毁灭。
圣元皇后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惋惜,神情微惘,似乎陷入了回忆里,良久,才似是喃喃自语道:“三年庆王妃,我带着刘氏一族竭尽心力辅佐皇上一步一步登上高位,就如同他曾经对我承诺过的那样做到了,他君临天下,我母仪天下。”
“可十年圣元后,冠绝后宫,却只让我出一女,我陪在他身边整整十三年,付出了我能付出的一切,可是他给我的是什么?一次次,让我陷入丧子之痛,一次次对我族人手举屠刀。”
施济眼皮子一颤,弯腰低头,不敢接这话。
“我做梦也想不到那个我爱并且用十三年来爱我的男人竟然是如此残忍,等到我终于看清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我能平安的生下无忧?因为早在她在我腹中还未出生之时,他就知道是个女儿,为了安抚我,安抚我的家族,他不得不容许我生下无忧。”
施济的弓着的身形不变,无声而立。
圣元皇后看着怀里的女儿,眼神却缥缈起来:“如果……如果我能少爱他一些,就不会被他骗的这么久了,再或者……或者我认清他面目后恨他再深一些,就不会因为心软而不舍得对他下狠手,否则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我刘氏满门皆斩的地步了,生,刘氏莹华是刘氏的罪人,死,刘氏莹华无颜见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