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回答的真实成分有待考证。”苏牧云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我，没等妈妈发飙就问道：“苏念风，你今天上午为什么哭？”

正在洗牌的爸爸突然抬起头，诧异的问道：“小风今天上午怎么了？”

“听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莞尔一笑，回答道。

“这个回答太模糊了吧？你应该说的详细点。”苏牧云和爸爸妈妈的神色都变了，他紧紧盯着我说道。

“我已经回答完了，下一局开始。”克制着内心的暗涌，平静的说道。

大家神情都凝重起来，一时间没人说话了，只有拿牌的声音。

第二局，妈妈是地主，可惜失败了。

爸爸和苏牧云又问了她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轮到我的问题时，他们都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妈妈的鼻尖甚至渗出了汗水。

“卓慕风是谁？”看了妈妈良久，吐出五个字。

他们的脸色蓦然惨白，爸爸正在洗牌的手一滑，牌都散在石桌上。妈妈颤抖着唇，手指紧紧蜷缩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曾经……曾经一个故人。”

“故人……”微微一笑，不再追问。

他们三人的表情异常难看，连动作都小心到了极点，第三局开始了。

第三局，我是地主。

我一向不会打牌，可是这次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心中紧张还是其他原因，竟然赢了。

“秦念云是谁？”没有任何的铺垫，先问爸爸。

“曾经的一个朋友。”爸爸努力镇定的回答。

“为什么不带我去治疗梦游症？”转过头，正视着苏牧云，问道。

苏牧云的脸色异常苍白，他和爸爸妈妈对视一眼，沉默下来。

“是担心唤醒我的记忆吗？”转头，看着失去镇定的妈妈，平静异常的问道。

情绪镇定的让自己都害怕，原来，我比想象的要坚强。

“什么记忆？小风今天真奇怪，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

“如果是流言就好了。”打断妈妈的话，伸手拿过牌，“既然是诚实游戏，至少应该诚实的回答我的问话。”

“欧阳晴雪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应该相信我们才对。”苏牧云终于说话了。

我把牌一张张摊开在石桌上，脸上竟然浮起一丝微笑，“不如摊牌吧，说说一个相信了你们十年的女孩的身世，怎么样？”

“你……”苏牧云立刻起身，脸色苍白的吓人，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妈妈按住。

“小风，你知道些什么，先告诉我们好吗？”妈妈唇边挂着摇摇欲坠的微笑，说道。

“你们隐瞒了我什么，可以先告诉我吗？”怀抱着一线希望，反问道。

我希望他们可以主动的告诉我，那些逝去的人和事情。他们曾经对我那么好，我不想自己成为质问者。

“小风，你是不是对爸爸妈妈有误会？”爸爸开口，和蔼的问道。

“爸爸妈妈？”唇边挑起一抹悲哀的苦笑，缓缓说道，“我的爸爸妈妈已经死了。”

“苏念风，你……”

“我不姓苏！”微微扬起声音，打断苏牧云的话，抬头看着他，“我姓卓，卓慕风和秦念云的女儿。”

“小风，你都知道了？”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她伸手想往我脸上抚来，声音颤抖着，“能听妈妈解释吗？”

“妈妈？”我咬咬唇，站起身，避开了她的手，淡笑着说道，“璟姨请说。”

妈妈的脸色如遭雷击般，毫无血色，爸爸在一边也紧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小风，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说话？”

“我愿意听你们的解释，可是……”我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苏牧云一巴掌打断。

“苏念风，你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爸爸妈妈对你怎样，你心里应该明镜一般，现在发什么神经，说什么胡话？”苏牧云一掌打在我的脸上，隔着石桌，脸色铁青，带着一丝绝望。

“牧云！”爸爸妈妈齐声喝道，妈妈惊慌的站起，要看我的左脸。

“小风，痛吗？苏牧云，你疯了，她……”

“我宁愿自己有臆想症。”低头抚着脸，打断妈妈的话，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被我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如果你们真的不愿意说，那我就说了。”

心脏碎成一片片，再也不可能拼凑完整。

——小风暑假去学钢琴和舞蹈吧，可以提高气质和身材哦，妈妈给你报名了，不能有反对意见！

——一定要惩罚小云，怎么能这样欺负姐姐。

——这样吧，等你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就不准他踏进你房间一步。小云晚上习惯和你睡觉了，你们是姐弟，在一起睡觉很正常嘛，而且又给你们换了那么大的一张床，也没出什么事，对不对？

——小风，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小云依赖你嘛，要是你这么无情，一定会打击他幼小的心灵，让他觉得人情淡漠……

——这是咱们的公主，那是我们的小王子，瞧瞧，多漂亮的一对！

他们曾给我这么多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