硊在地上的柳之洲听到乐天突然改口,立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随即乐天又开口向开封府推官说道:“推官大人的话,下官己经回答了,可否容下官追问原告些事情?”
“可以。”这开封府推官不知乐天是什么意思,但总要维护为官者体面,点了点头。
乐天将目光投向原告柳贯才,问道:“原告,这硊在地上的被告可是你的侄儿?”
“回大人的话,这硊在地上的正是在下的侄儿。”柳贯才忙回道。
“嫡亲侄儿?”乐天又追问道。
“是的,嫡亲侄儿!”柳贯才忙哭叫道:“小民那大哥大嫂去世的早,是小民一手将这孽障抚养成|人,没想到这孽障眼中无君无父,居然动手殴打于我,老爷们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胡说!”乐天轻叱了一声:“怎么才能证明你是这柳之洲的叔父!”
见乐天不信,这柳贯财为了证实自己与柳之洲间的叔侄关系,将二人的亲情关系、祖宗八代,来龙去脉,交代的一五一十清清楚楚,让人没有丝毫的怀疑。
“圣人有云: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此为三纲;仁、义、礼、智、信,此乃五常。”不再理会柳贯才,乐天开口诵道,又将目光投向柳之洲,说道:“本朝以三纲五常之论,行准五服定罪,五服之内的亲属,晚辈殴打长辈之人,要按照亲疏关系加理处罚,关系越亲,处罚越重,而长辈殴打晚辈则关系越近,处罚越轻。你这亲侄儿殴打亲叔父,少不得要吃些劳狱之苦。”
听到柳之洲有可能坐牢,柳贯才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说到这里,乐天突然问道:“我且问你,你为何由要殴打你家叔父,做下这目无法纪之事?”
思前想后,柳之洲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心中立时明白乐天这样做的意思,拱手向堂上回道:“推官老大人,学生殴打叔父其实是事出有因,自学生父母双亡后,我家叔父霸占了学生的家产。为了不肯归还学生的家产,学生这叔父更不肯承认与学生的叔侄关系。”
柳贯才气结:“你……”
“推官大人想来也知道,下官在大理寺观政,昨日下官收到原告柳之洲的诉状,状告自家叔父霸占家产不肯归还。”乐天向堂上拱手一礼,从袖中将柳之洲的那张诉状呈了上去,说道:“这是昨日柳之洲呈与下官的诉状。”
说话间,乐天又将目光落在了柳贯才的身上,厉声说道:“柳贯才,既然你亲口承认,殴打你的被告柳之洲是你的侄儿,为何在过去长年累月的多次诉讼中,你为何拒不承认,矢口否认你们之间有亲属关系?且在这公堂之上说个明白!”
柳贯才闻言额头落汗,却依旧狡辩道:“这位大人,现下是小民状告我家侄儿殴打小民一案!”
“那好,既然你己经承认你二人间是叔侄关系,本官便将你带入到大理寺内审问。”乐天冷哼了一声,又拱手对堂上的开封府推官说道:“推官大人,下官想在您这里寻找以往柳之洲状告柳贯才的底档,还请推官大人予以帮助。”
端坐于堂上的开封府推官,也意识到乐天唆使柳之洲殴打柳贯才的用意,点头道:“可!”
“推官大人,还要借用贵府差伇人手一用,将这被告柳贯才押去大理寺审问,下官看这柳贯才还能嘴硬到几时。”停顿片刻,乐天又说道:“推官大人,下官为官时间尚浅想向大人请教,这柳贯才坐实了强占他人财产的罪名,不知要如何判处?”
开封府的这位推官领会乐天的意思,说道:“据宋刑统,强行霸占他们财产拒不归还的,根据财产的数额判断,免不了杖八十,黥面徒三千里!”
听到推官的话语,柳贯才被吓的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口中叫道:“小人愿悔过自新,将侄儿的财产尽数归还!”
就在柳贯才话音落下后,突然间有几道掌声传了出来。
随即只听到有人说道:“果然是好计谋,也精彩得很,侄儿殴打叔父是为重罪,这霸占家产的叔父为了置侄儿于死地,以达到长期霸占家产的目的,一定会主动告官,承认二人间的叔侄关系,这样一来也便轻而易举的查清了案件实情。”
乐天转过头望向来人,只见来人四十余岁,一袭紫红色官袍,虽不知来人身份,但可以确定此人最低也是官职在从三品以上的朝中大员。
“下官见过聂府尹!”那开封府推官忙走到座位,上前拜道。
原来此人是开封府尹,乐天也连忙施礼道:“下官乐天拜见府尹大人!”
示意二人不要多礼,这聂府尹微微挑了挑眉头,略有些惊讶的说道:“你便是乐天,那个几日前在祥符县请三清道祖现身问案的乐天?”
闻言,乐天大宭,但也只好承认:“正百下官!”
点了点头聂府尹与乐天说道:“你可愿意来我开封府推官厅做个司理参军?”
“能在老大人治下任职,下官求之不得!”乐天心中一喜,心想自己总算脱离了大理寺,又故做为难的说道:“只是现下,下官正在大理寺观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