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的,他成了东关一霸似的?他只是正当防卫好不好?难不成敌家欺上门来了,他还不能反抗么?
程恪听了话,心底越发不爽,当即斥责道: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个荤话,那张素庵是自己犯了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张家人,不是那张家手下相与宋友金坑骗我家,我犯得着跟他们大老板计较么?”
“是是是,可不是说的么,这帮畜生就得小官人收拾了,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小官人收拾的对,小官人收拾的好,小官人给咱们东关涨了气,伸了冤。东关人都在说着小官人的英雄事迹呢!”
程恪一听更怒了,这是夸他呢,还是骂他呢?
“李讼棍,我原因为你和我爹是旧交情,对你本有几分尊敬。只是你见死不救,这交情也就罢了。只是你这会子巴巴的赶来蹚浑水,又这般讨好于我。到没得让我看轻。你且滚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
不想那李讼棍却竟然意犹未尽,犹自拍着马屁唠叨个没玩。
“小官人这下子算是发达了,未有功名先得官身。小官人这才十四岁呐,将来前途岂可限量。小老儿与小官人家贵令尊终究有些许薄情。只望小官人能看在旧交情的份上,拉小老儿一把。”
程恪一听这话,越发糊涂了。这家伙几个意思?
难不成自家与韩济舟、杨通判两位大人的密谋,竟被这家伙知晓了?
这才多会儿的功夫?
程恪心底顿时警觉起来,却在电光火石间留了分心眼,只见他当即爆吼一声:
“休得胡言乱语,还不快滚!”
说着话,却朝那李讼棍挤挤眼。
那李讼棍倒是个机灵人儿,见程恪朝他挤眼睛。还以为是被程恪看中了心思,一时心底大喜,当即连连磕头道:
“哎呀,小官人不喜张扬。好好好,我滚,我这就滚。”
一时说了话,哪里还顾得上那王婆子。只招招手叫了随从,便连滚带爬的飞快跑出了宝圣庵,消失了无影无踪。那速度快的,犹如尾巴上被点了炮仗的驴子一般。
这下子,反倒只留了原本以为有了依仗的王婆子母子,一脸错愕的楞在当场。
这就坐了蜡了。
程恪却一头心思,哪里还有那闲心管的王婆子许多。正自顾寻思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却冷不丁听到一声尖叫,随即一边大腿就如同被****裹住了一般。
“小哥饶命,小哥饶命。老身眼瞎了,不知道小哥显贵,小哥饶命,饶命啊!”
程恪低头一瞧,却不是那王婆子是谁。
到是他因为思寻打岔,倒把这胖婆子给忘了。
只是那王婆子亲眼见了程恪的威武,原本还依为凭仗的李讼棍,在程恪面前却如同趴儿狗似的,恨不得舔程恪的脚趾,连皮面都顾不上了。
李讼棍都如此举止,何况她一个本就做了多少坏事,人称挨千刀的牙婆。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浑身肥肉如筛糠般抖个没玩。嘴里没命的求饶,生怕少说了一句,程恪就要办她。
心底将那疑惑按捺不提,先解决了眼前事再说。程恪缓缓转头对向王婆子,因问道:
“你且将那刘佃户与你的勾当给我明白说来,若有半句虚言,你可仔细了安危!”
那王婆子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当即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那勾当说了个分明。
原来,那刘佃户不知道打哪里弄了一笔大钱来。趁着这些日子程家与险,早就请了人打点好了上下。
等到今日程家突然遭难,那头程恪这个不好糊弄的不在家。刘佃户便找了王婆子拼头相商,要给程恪他娘秦氏下个套。
那王婆子是个万事包打听的,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因为秦氏和宝圣庵的尼姑交好,她便让刘佃户出了大价钱给庵中的净心师太,谎称是算到程家今日遭难,要作法给秦氏解难。
那头秦氏这个弱女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因不知道自家儿子安危,这会儿正慌乱无主的只顾着乱转。一听说是庵中的女师傅们相邀,哪里疑心有它。当即傻傻的就赶了过来。
这净心女尼要给秦氏解难,这难如何解脱,那可就凭她一张嘴,满口胡乱言了。
本来按照计划,净心是要说程家宅田里有邪秽,程家需得转手卖掉宅田,劫难自解。
却不想那躲在宝圣庵里候着秦氏卖田的刘佃户,一瞧着秦氏风姿绰绰的一步三摇款款而来。顿时心头就犹如被人点着了火一般,竟起了邪性心思。
只是万幸,就在秦氏懵懂无知,一步步步入陷阱之时,那头外面大街上突然起了呼啸声。东关民人聚乱,一时就连码头上老板们的铺子都给烧了个大火冲天。
那刘板凳心忧事情有变,只得急忙跑出去打听变故。
这一打听,才知道程恪勇斗恶商,民人群情激奋。哪里还是他预料的程家大祸临头,朝不保夕?
刘板凳顿时惊慌失措,惶惶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这怂货居然丢开了事项,自顾一个人径直就跑了。
反倒是扔下那做了圈套的净心师太和王婆子坐了蜡,不知道该如何圆谎才是妥当。
幸亏是主持净音师太机灵,见势不妙,当即又运起了忽悠大发。只说秦氏要解难,需要渡舍剃度。却过了半晌,又一转身说文曲星临门,这剃度,竟是用不着了。
可是谁又曾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程恪他娘秦氏这些日子原本就纠结自责,一直总觉得自己害了自家儿子。故而竟不听劝阻,硬是要落发为尼。
就这么,才有了程恪知道的宝圣庵这一出。
程恪听了这通解释,又一一问了众女尼验证了,不禁哑然失笑。
这可算个什么?
原来竟是一场闹剧,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