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玲珑策马上前,急乎乎的跳下马来跑到焦文通面前,“二哥,他欺负我!”
焦文通抚髯大笑,“他欺负你是应该的。难道你还想犯上作乱不成?”
“什么嘛!”此时的萧玲珑已经活脱脱的一个小女儿样,嗔道,“这么说,二哥你都不管我了?不替我主持公道了?”
“任何人欺负你我都会管,唯独他,不行。”焦文通笑得更大声了,“你难道忘了青云堡里谁最大?……哈哈,息怒、息怒,应该这么说--你们小两口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哪里敢管?”
萧玲珑又气又羞的直跺脚。
这时楚天涯也策马至前,焦文通急忙上前两步抱拳一拜,“主公!”
“二哥不必客气。”楚天涯跳下马来,笑容可掬的抱拳回了礼,“萧郡主带我练骑术呢,却不想撞到了二哥的营盘里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恰是晚饭时分--不知二哥这里可有好酒啊?”
“哈哈,当然有!”焦文通很爽朗的大笑,“主公、小妹,请!”
“不害臊!”萧玲珑没好气的白了楚天涯一眼,“哪有你这么骗吃骗喝的?”
“胡说八道,休得无理!”焦文通像个严父一般斥道,“主公是青云堡之主……”
“行哪,我知道哪!”萧玲珑又好气又好笑的连忙打断焦文通,“才一会儿的时间,你老人家就说了七八遍了!”
“哈哈!”看到萧玲珑很少露出的这种小女儿之态,楚天涯与焦文通都忍不住发出大笑。
“主公快请,属下马上叫人备来上好的酒菜。”焦文通弯腰下拜,十分的恭敬。
楚天涯微笑的点头,说道:“二哥,在楚某的心中一直是把你当作德望长辈来尊敬的。往后到了私下里,就不必如此生分和见外了。”
“主即是主,臣即是臣,任何时候也不能逾越。”焦文通却很正色,依旧抱拳道,“小妹时常无理口无遮拦,属下会教导她的。任何时候,主公也不能堕了威严!”
楚天涯无奈的点头笑了笑,“好吧,就听二哥的。二哥这也是为了我好,为了西山大局着想。”
“主公,请!”
萧玲珑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像演戏一样的将主臣之礼表现得淋漓尽致,虽然是撇着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实则是心花怒放,暗道:看来二哥的确已经解开了心结,他们两个也可以融洽相处了。本来就该这样嘛,天涯志存高远心胸开阔,二哥豪气干云忠肝义胆,他们两个本该就是一对典型的明主贤臣……这可真是大幸哪!
不久,三人就坐在了宴桌上。从宋时开始,大汉民族传承了很多年的分餐制开始发生一些改变,大家开始同坐一桌共用饭菜,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今天。同时餐桌的座次也就严明起来,比如今日,焦文通就非得让楚天涯坐在了“上席”。
酒过三巡,三人的心情都还不错,谈笑生欢妙语连珠。但楚天涯和萧玲珑都挺默契的没有当着焦文通的面提及“婚事”。这种事情,两人打情骂俏时可以随便说,但焦文通却是个十分严肃认真的人,可不能随便跟他开玩笑。除非真到了明媒正娶之时。
“主公,属下今日与白诩闲聊时得知,待酷暑过后就将有一大批的火药原料由太原府转运到咱们青云堡。还有一批匠人将从东京调拨而来,说是主公想要建一座‘火药制坊’。”焦文通突然问道,“属下挺好奇,不知这‘火药制坊’有何作用?”
楚天涯放下了酒杯微然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我是想自己研制一批新式的火器用来武装我们的军队,将来对抗女真人的铁骑。”
“新式火器?”焦文通的大黑脸上满是惊讶,“那是何等物什?能对抗女真人的铁浮屠与拐子马么?”
楚天涯琢磨了一下也不知如何向他陈述与表达,便道:“现在我一时也无法跟你解释清楚。总之,到时候如何研发成功,我第一个让二哥试一试。”
“好,那就多谢主公了!属下迫不及待想要大开眼界,哈哈!”焦文通显然挺开怀,倒不是他有多稀罕这从未见过的‘新式火器’,而是对于楚天涯的这份坦承与信任,让他颇为受用。
楚天涯点头笑了一笑,脸色变和有些沉峻,说道:“以完颜宗翰的性格与女真人的天性,在太原之战与黄龙谷一役之后,今年冬天金国势必卷土重来。到时候他们肯定更加凶猛,而且准备更加充分。前次是敌明我暗,我们玩了几招阴的才侥幸取胜。这一次,完颜宗翰肯定有备而来,不说铁了心要灭亡大宋,至少也会誓取太原以报去年一箭之仇。因此,别看我们西山现在一片祥和蒸蒸日上,实际上,我们已经面临莫大的潜在威胁。”
“不错,属下也正有此感。”焦文通抚髯沉思,说道,“去年冬天,大哥与属下、薛玉、汤盎等人,各自率军与完颜谷神的骑兵战了几阵,属下发现,他们的骑兵的确是厉害。要想在野战对敌之时用硬碰硬的方式取胜,真是难上加难。就算侥幸胜了,那也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以我之短攻彼之长,绝非上策。那么,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办法来遏制女真人彪悍的骑兵部队吗?”
楚天涯点了点头,说道:“除了尚未问世的新式火器,我已经让何伯与薛玉这两个刀法大行家,一起研究出一套适合普通步兵军士在对骑兵作战时用的实战刀法。”
“刀?为何不是枪?”焦文通异讶的道,“战场之上一寸长一寸强,用钩鎌枪来割斩马足不可以么?”
“我们可以用斩马刀。”楚天涯说道,“日前张孝纯送给我一柄东京御器作坊特制的尚方斩马刀,刃长三尺、柄长一尺,相当的华丽威武。我觉得这种兵器其实也很实用,完全可以大量装备给步兵,专门用来斩切马腿对抗骑兵。朝廷送给我们的一百多万金镔铁,可算是有地方用了。当然,真正用到战场的斩马刀实用就好,不必有多华丽。何伯与薛玉正在研究的新刀法,就是采用的我们西山自己改良特制后增宽、加厚、变弯的‘河东斩马刀’,就冲着金国的铁屠浮与拐子马去的。”
这时沉默已久的萧玲珑插了一言,说道:“二哥,枪法可比刀法难练多了。老爷子教我的那一套楚家枪法,我都苦练了这么久仍然没几分成色。那么大数量的普通军士又哪里能够在短时间内,全部都将枪法练熟?哪怕是简单的几个招式。”
“哦,我一个习武之人竟然忽略了此一层,真是惭愧!难怪师父屡次骂我,也怪我当初只贪拳法与箭术,却对刀枪之类的功夫并不十分了解。”焦文通这才恍然的点了点头,却突然一笑,说道:“小妹你刚刚说--什么枪法?”
“楚……”萧玲珑说了一个字,突然脸一红,不说了。
焦文通抚髯大笑,“原来你们早就私定终身,就连家传枪法都已经学过了!”
“哪有!分明没有!绝对没有的事!”萧玲珑大窘,脸上绯红一片,
楚天涯却是一副八风不动的镇定模样,面带微笑的淡然道:“飞狐儿,当着二哥的面你还掩饰什么?”
“你!……”看到他这副以假乱真的神气模样,萧玲珑顿时被气乐了,“你们两个喝多了!我不理你们了,我回去了!”
说罢她急急的离席就走,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小媳妇。
焦文通抚髯哈哈的大笑,意味深长的道:“看来不管怎么样的女子,只要是动了情,都是同一副小女儿的模样……主公,看来你与萧郡主已是佳期不远,属下要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