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复杂的投资结构就造成了这家公司在管理上的混乱。雷涛曾经和蓝山设计室内装饰分部的负责人慕斌淇有过一次交流。从和他的谈话中，雷涛当时就发现了，蓝山设计的管理上，除了内部几个负责人之间的龃龉之外，还有来自产学研基地、城建局、财政局、教育局等各方面安插在公司里的人，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在这样的环境下，除了给学校里的学生一些实习的机会之外，这家公司几乎没什么大的作为。

慕斌淇是邯江大学建筑系室内设计专业的骨干讲师。当初进入这家公司兼职，一方面是想让自己的所学能有个实际施展的舞台，而不是在图纸上描绘空中楼阁。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自己能够提升副教授而做的一些努力。

可邯江大学建筑系本身就不是学校的重点院系，当初省内筹建南靖建工大学的时候，把邯江建工学院的一大批骨干都给抽调到南靖去了，留下的人员并入了邯江大学设立了建筑系。而且室内设计专业在邯江大学建筑系中也不是主要专业。可以说整个室内设计专业，就只有他和一位教授一位副教授在担纲。而他提升副教授的事情一直卡在学校的学术委员会。

雷涛和他交谈的并不深，但这些大概情况基本都了解了。雷涛从慕斌淇的言谈中能够感觉到一种消沉和失落。对于慕斌淇的实力，雷涛也是很清楚的，他在设计上还是很成熟的。只是接触的实务比较少，学院派的风格还是比较浓厚了一点。但这个并不成问题。只要给他机会，在实践中将所学施展出来，他会慢慢领悟实用和艺术性相结合的真谛的。

对于雷涛来说，他盯上的可不止一个慕斌淇，在蓝山设计公司里，还有一支专业的设计团队。他们在慕斌淇的带领下，也算是在邯江建筑装饰市场上打拼了几年了。虽然仅仅只负责设计，但应该说大中小型各种项目他们都接触过了。对于雷霆公司来说，正是合适的挖角人选。

确定了目标之后，雷涛给慕斌淇打了个电话：“慕老师吗？今天天气很好，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吗？”

“呵呵，雷经理可是王老都认可的设计专家。你这一声老师，我可受不起！前天我还听许教授称赞你呢！你现在在我们邯大建筑系也算是个名人了。你知道吗？许教授把茂源电器的设计方案作为一个教学案例公开讲了好几堂课了！”慕斌淇是许丘青的助手，对于雷涛的设计他也是很赞叹的。

上次推介会之后，就是他主动找到雷涛两人才聊了一会儿的。他没想到今天雷涛会主动打电话给他，虽然不知道雷涛有什么事，但他和雷涛之间从上次交流之后，感觉就没好像多年至交的好友一样了。

慕斌淇是海州复大毕业的。在海州那种国际化大都市里，喝咖啡比喝茶更流行。对于雷涛的邀请，慕斌自然是欣然同意的。

雷涛到约好的上岛咖啡的时候，慕斌淇已经到了。看到雷涛走进门，他站起来招了招手。雷涛便笑着走了过去。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雷涛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声：“你老兄提副教授的事情有着落吗？”

原本兴致还很高的慕斌淇一听这话，立刻就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之后，他落寞地叹了口气，头微微摇了摇：“彻底没戏了。”

邯大建筑系室内装饰专业配备一位教授，一位副教授，若干名高级讲师，这个名额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如果那位副教授提升不了教授，或者不调走，他们这些高级讲师根本就没戏唱。原本这位副教授今年受南靖建工大学的邀请调走了。这样一来他们这些高级讲师期盼的多年的机会总算是来了。

可名额只有一个，合乎条件的高级讲师却又好几位。原本许丘青教授和慕斌淇说，这次所有候选人中，他的条件是最合适的，不论是发表论文的数量，还是年限资历，各方面条件都适合。而且许教授也答应了在学术委员会的成员中帮其游说。

可最终学术委员会的投票结果却是让另一位讲师提升副教授。理由是那位讲师更年轻，而且有海外留学经历和博士学位，手里有两个获奖项目和一本专著，以及好几篇核心论文。他唯一的不足是讲师刚评上四年，按国家规定是五年后评副教授。

“他们说现在上边有精神，要破格提拔那些有能力的年轻人！我才三十七岁啊！我老了吗！”慕斌淇越说越激动，“我的年限没问题，核心论文一般论文的数量都熬够了，还当着班主任，各方面都符合条件。我就是不善于和人拉关系，太老实了！老实人就该倒霉！”

看着他颓丧激动的样子，雷涛觉得时机刚刚好，笑着问道：“那有没有想法从象牙塔中走出来，换个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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