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低头沉思,斟酌了言辞才敢回答:“妾身不才,自然是仰慕君主之德福泽天下。可是妾身觉得,在歌颂君主英明之余,诗经也是表达了百姓之间最淳朴的心思,譬如婚丧嫁娶,都在诗经中有所提到。与其说是政治,不如说是民风民俗。”。
王娡大着胆子说完,只觉得脸烧得疼。
长久的静默,她终于忍不住抬头去看太子,却见对方正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良久,太子轻轻颔首:“你是这太子府里,出现过的最聪慧的女子。”。
王娡赶忙低头:“太子折煞妾身了。太子妃她们贤良淑德,她们的品行妾身望尘莫及。”。
太子摆一摆手:“我说的是聪慧,与品行无关。品行再好,若无见识,终究是木头美人。”。
王娡听得他语涉太子妃她们,一时不敢接嘴。
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子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可是你与她们不一样。虽是出身小户,却有一股大家出身才有的才情与隐隐的傲气。”。
王娡听得“傲气”一词便觉得不妥,急忙欲拜倒:“妾身一定努力思进取…..”。
太子扶住她:“我可曾说过傲气不好么?做人若是一分傲气也无,如何求得上进?”。
太子的手仍旧轻轻扣在书的扉页上,节奏那样和缓,王娡却莫名地觉得压抑。
第二日清晨,天还犹是墨黑,王娡便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她困倦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名男子背对着她正在更衣,恍惚间她以为那是永涵。
就像从前的很多个日子一样,每逢收租的时候需要早起,为了不吵醒她,永涵的动作总是格外轻。
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永涵的名字了,却生生收在口里。
因为太子此时正好回过了头,看见她醒了,微微一笑:“吵醒你了?今日要早起去宫里给母后请安。”。
王娡点一点头:“并没有,是妾身睡眠太浅了。”。
太子温和地拍一拍她露在锦被外面的手臂:“天色尚早,你接着睡吧。”。
王娡应了一声,目送着太子走出门去。
再合眼也无睡意了,瑞脑金兽炉里的安息香让她有些不清醒,只得微微抬高了声音问:“青寒?”。
却是青寒和容芷打了帘子走进来,两人显然已是等候良久,容芷的手里还端着个铜盆,里面盛满了漂着花瓣的热水,雾气缭绕,增添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