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想让青寒捧一杯茶来,却见永涵已是端端正正奉上碧色的茶汤:“母亲且先润润,我已着人去传饭了。”
王娡心头一暖,只盈盈望着他。
少顷饭毕,永涵嘱咐了青寒去端上漱口的茶水来。
王夫人爱怜地摸了摸王娡的脸颊,又转头对永涵说道:“母亲眼见着你与娡儿情深意重,心里真是高兴得紧。为娘的心愿不多,便就是盼着你们这一世都这般平安恩爱地走下去。”。
永涵郑重拜了一拜:“永涵谨遵母亲教诲,愿以此生照顾娡儿。”。
“你能这般想着便好了,”王夫人安慰地说:“时候不早了,我与姁儿也该回去了。”
王娡看看窗外霭霭天色,不觉有些忧心:“母亲这个时辰回去么,眼见着天是要下雨了呢,道路湿滑,跌着了母亲可怎么好。”。
永涵也开口说:“依永涵之见,不若母亲与小姨今夜便暂且歇在金府,明日里辰光亮了再着人送母亲与小姨回去。”。
“好是好,只是又要叨扰你们这一夜了。也罢了,我与姁儿便歇在客房吧。”说罢王夫人转头欲唤青寒去收拾了客房出来。
却被永涵制止了:“母亲如何住的客房?不如与姁儿一起与娡儿睡一晚吧,想必娡儿也与母亲有好多体己话要说呢。”。
王娡笑着说道:“女儿如何舍得母亲与妹妹住客房呢?就依了夫君的话吧。”。
王夫人略一思忖,便也同意了。
一时到晚间,王娡洗漱过后坐在铜镜前,由念儿替她拆了发辫,淅淅沥沥散下一头墨黑的长发来,脱下身上的暗粉色菱花福字纹留仙裙,换上雨过天青色素梅花寝衣,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姁儿睡着了?”她低声问母亲。
母亲凝神瞧了瞧:“可不是么。年纪轻自然贪睡些。”。
说到这里,王娡心头一动,愈发低声问道:“说起姁儿如今也总也快有十五岁了,母亲可为她留心婆家了?”。
王夫人感慨道:“不是母亲不愿意她出嫁,实在是姁儿是个气性大的,先前几户人家提亲,她都推辞过去了。怕是不等到好的便不能嫁呢。”。
王娡略皱了皱眉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同心同德,相敬如宾,一味惦记这些虚的可不是打错了主意么?”。
“母亲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母亲实在可惜自己两个女儿,姁儿且不说,便是你,容貌才情都是出挑的,若咱们家室再好一些,你也便能嫁的更体面尊贵些。永涵自是个好孩子,却吃亏在没有个一官半职,只靠田庄过生计,总归是不如了。”。
王娡摇了摇头:“永涵虽不是做官的,可待女儿却极好,女儿这一生也不求些别的,惟愿夫妻平安喜乐同心同德。以后这样的话,母亲可不必再说了。”。
王夫人略叹了口气:“也罢了,终究你也算嫁的如意了,只盼你妹妹也如你一般如意。”。
王娡按一按母亲的手,柔声安慰道:“女儿也会让永涵留意些家境殷实,人品可靠的好人家,母亲勿要心急了。”。
王夫人点点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终究算命的话是不能信的,原是母亲痴心太过了。”王娡听得糊涂:“母亲在说些什么?”。
王夫人回过神来,勉力笑了笑:“不过积年旧事罢了,不必再提。娡儿你也过来,早些歇息吧。”王娡并未多想,只静静卧下,母女二人再无言谈,室中只余了平稳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