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躺在床上,忍着双股的巨痛,气得要命,什么怂恿主子变卖家产,明明是三皇子自己的主意,他分明是替三皇子背了黑锅!自古以来,红颜多祸水,此话半点不错啊,一向和善的三皇子,竟狠心放话对无辜的他杖责二十,这太没天理了!要说这两年他也贪得不少,但至少他打心眼里是善待可怜的三皇子的,说什么三皇子为他求情,屁,三皇子此举真是寒心啊!
他哼哼唧唧地与心腹说着,想着三皇子欠下的那些花苗费用,二千多两啊,三皇子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二千两,待要如何平呢?哈,等着吧,到时催债之人上门时,那当真是笑话。
没有笑话。
凤小姐不声不响的掏出银票二千两,把帐目平了。然后,又派青竹来告之管家:三皇子天性纯良单纯,已习惯他当差,便也不撤他的管家之位,只是,日后要如何当好这个管家,且要细细掂量。和善王府中的管家,若还是蠢笨不堪,给府上抹黑,便也只好换人了。
很快,七公主也得知了三皇子二千白银买花苗之事。从前,因为三皇子培育名菊,才由此得到了凤小姐的称赞,以至于后来种种,到两人不得不订亲,她在其间是费尽了心思,使尽了手段。归根结底,名菊算是三皇子与凤小姐的媒物。她从前庆幸着三皇子的雅兴,现在大事已成,她开始讨厌三皇子的雅兴。
而今三皇子虽然贵为和善王,俸禄是加了不少,可没有其它的收入来源,若只靠俸禄,照着此次的手笔,根本养不起别院的那些花儿,更不要说还有前来投奔的那点可怜幕僚与门客要花银两养着。这些费用,不是三皇子府上能承担得起的。况且,花苗是年年要买,源源不断的银两要花进去。
她与安妃都承担不起。但是,这或者正是一个难逢的机会。
七公主匆匆来寻凤小姐,说:“其实仙儿,三皇兄是和善王,只这个称号,就能养得起他的雅兴……只是他不明其间道理,不懂经营……”
凤小姐淡淡一笑。
七公主面露尴尬之色,明眸躲闪。和善王的封号能值什么银两,值银两的是和善王的未来岳父凤大人。
七公主心中七上八下,觉得凤小姐笑意莫测,是的,凤小姐不差银子,有定国候府呢。要么轻描淡写就掏出那些银两出来。
凤小姐淡笑不语,突然却说:“也好,但得是二皇子。”
七公主松了一口气,只要她同意结盟就好,又试探问道:“为什么得是二皇子?”
凤小姐俯过身去,她身上有一股极淡的香气,声音也淡淡的,说:“二皇子是皇后之子,为嫡,名正。并且无论如何,后族都比淑妃一族财厚。”
这与七公主的想法南辕北辙,她其实是想与大皇子结盟的。没成想,凤小姐只是看到后族钱多。
真是小家子气。七公主想。她问:“要说财厚,有谁能超得过定国候府?咱们现在缺的不是银子,要真需要银子,其实王姑娘那里就能想法解决的。”
凤小姐又笑了。
七公主只觉得这笑容刺眼,还是硬着头皮说:“仙儿,你不觉得大皇子更为合适吗?他在朝中势力更甚于二皇子。”
这话已是司马昭之心了。
一向热忱奔波于贵女的府邸与府邸之间的七公主再聪明,却只懂取悦之道,不懂谋略之道,还以为这阵子她会涨见识,看来,只能是如此了。凤小姐心中轻轻一笑,沉默不语地端过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良久,才说:“那你便看着办吧。”
七公主展颜而笑。
很快,大皇子来拜访三皇子,随着大皇子一起入府的,还有几个随从抬的两个大木箱子,里面装有万两白银。而在前一天时,七公主也收到了万两银票。
为了这次结盟,大皇子是下本钱的,两万两不算多,但对于现在的大皇子,也不算少了。至于凤大人那儿,将来,他自然有法子让凤大人不得不相助,况且这两万两白银,日后会十倍百位从定国候府那里拿回来。
七公主怀揣着厚厚一叠银票,这对她来说是一笔惊人巨款,她真切地嗅到了政治后面的美妙气味。十几年在宫中清静孤寡的生活更衬得此气味华丽诱惑,她再也不多想,只想遨游其间。她觉得自己是胸怀大志之人,对于后宅诸多琐事,岂能再入眼,遂丢下三皇子府上的事不再过问,只每隔几日派人来相询三皇子的身体情况。她想:反正有仙儿在,三皇兄不会吃亏。
凤小姐没有半点开怀或不悦,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只每回来三皇子府上都会询问府中近日来的大小事物,包括帐本,都要一一查过,但十分严苛,吹毛求疵,捏着一星半点不对就责打或发卖下人,毫无怜悯之心。如此反复几回后,三皇子府上,几乎都换成了凤小姐买来的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