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夜的小心翼翼模仿马贼,文清掌握了几样确凿证据,比方说,正门上有许多砍凿的痕迹,但侧门上没有?有几具死的位置奇怪,不像是正面厮杀,道像是被人从后面砍的?
跟随的几个安阳郡的官员,也被“古怪”的证据说服了,点头赞同。所以次日一大早,几人就往县城去,急急慌慌的要上报重要案情。
案子已经交上去了,陆家不是升斗小民,这一次差点上下被人连锅端了,一代文宗被马贼杀死?史书上也要记上一笔。
想来传到京城那边,连皇上都要动怒,眼看是一股大风潮。事后怎样,还不知道呢。他们这些小官,最要紧的不是先破案,而是先摆脱责任。
有内贼,算不算?
官府审案的速度,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全看形势。陆之焕是接到圣旨返京的,不过为了陆老夫人七七,耽误太久。这会儿又牵扯人命大案,想走也走不掉了。几个安阳郡的官员,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陆大人,马贼一个活口也没有,这不是奇怪么?你家护卫好生本事,能杀掉所有马贼?还是留有活口,不想有什么让外人知道的,所以杀光了呢?”
陆之焕简直想笑了,“马贼在安阳郡内来无影、去无踪,杀了过往客商无数,几位大人之前不想着剿匪,为治下的民众还一朗朗乾坤,之后却为马贼抱不平,觉得他们死得冤枉奇怪?真真奇怪了,马贼和您几位有亲?是你们养的吗?”
“一派胡言!”
几个官员气得胡子翘起来,“我等只是负责查案。案情有蹊跷的,自然要秉着职责,不错过一丝疑窦之处!怎么会和马贼有关系!”
“那就好,请几位大人帮忙‘认真查案’,切莫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陆之焕说完,抬脚就走人了,睬都不睬后面几位官员的脸色。
诛心的话都说了,要是再没眼色的跟着,他可真要想办法让外人知道,安阳郡不思量为过往的客商,为被马贼杀害的人讨公道,反而纠结于马贼之死——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怒气冲冲回到客房里,陆老太爷平心静气的盘腿坐着,陆雨桐安安静静的侍立,根本不敢抬一下脑袋。
旁边陆星霜则捻了一点茶叶,点了小火炉还是烧水,烹茶。冲过三道之后,袅袅的茶香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静了。
陆之焕闭着眼,觉得心头的块垒都消了大半。
陆星霜先奉给祖父,其次是父亲,连陆雨桐也给了一杯,最后才是自己。她恭恭敬敬的跪坐着,垂眸道,“星霜有话想说。”
“嗯,虽没有好水,这茶,却有雨桐他爹三分精髓在内了。说吧?”老太爷抿了一口,道。
“若是星霜没有猜错,这马贼,是星霜引来的!”
“什么?”
陆雨桐震惊的抬头看她。
陆之焕也惊异了,“星霜,不要胡说。”
陆老太爷却呵呵笑了声,“说下去,祖父也想知道,你何德何能,能引来这么大伙马贼?”
陆星霜便将在蜀王府,顼红凤让她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已经疯了,竟然让我弄死蜀王妃!恐怕她以为,蜀王妃死了,她就能凭借先帝爷的圣旨嫁给蜀王,名正言顺的成为新蜀王妃。”
陆老太爷哈哈一笑,“奇人!奇事!”
陆星霜满心忧虑,“顼红凤此人小肚鸡肠,这次杀不了我,下次也会要使计暗害。都是我太粗心大意,要是有了防范,说不定……”
“说不定还是一样。”陆之焕安抚的看着女儿,“这一路千里迢迢,防不胜防。纵使有了准备怎样?该来的,一样会来。”
陆老太爷也道,“人算不如天算。要不是有这场雨,嘿嘿!”
马贼肯定更顺利的攻击进入驿站了。就是因为有暴雨,火把都没用了。蜡烛一吹灭,冲到驿站的人都成了瞎子。想放火不行,喊人也听不到,雷声轰隆隆的,耳朵都快震聋了。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攻击手段。
他们……是被陆老太爷和陆之焕杀掉了。
陆雨桐也不敢相信,他的祖父、伯父,竟然是武艺高手!不对啊,他的生母碧荷一直告诉他,陆家是书香门第,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学士府邸。连伺候人的仆役,都是知书识礼的。
怎么……颠覆他的认知了呢?
陆星霜要不是亲眼所见,也是不敢相信的。看似文弱的父亲,看似老迈的祖父,站在院门口一挥一个,死掉的马贼都是当中被劈死,五脏流出来。
唯一的不好之处,在于他们力量不能持久,砍人砍了一会儿,就要休息,让护卫上。这才让护卫死伤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