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愣愣地坐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湘月不欲与侯氏多言,直接起身送客:“叶夫人,我下面还有要忙的事儿,便不多招待您了。”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雅间。
“你站住!”侯氏这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着梁湘月,面色狰狞。
梁湘月只当做没看到,用无所谓的语气问:“不知叶夫人还有何指教?”
“你……你难道就不怕叶清溪知道了这件事,会怪罪于你吗?”侯氏虽不可能真的将铺子的事告诉叶清溪,只是此时却不得不拿叶清溪做筏子,企图让梁湘月改变主意。
梁湘月轻笑一声,目光愈发不屑:“叶夫人可真会说笑,小姐一没有我的卖身契,二没有这铺子的房契、地契,她要怎么怪罪于我?”
此时梁湘月的模样,十足便是一个因利背主的恶仆。
“梁掌柜,你不过是当着我的面,才敢说这等不忠不义的话罢了,若是叶清溪来了,你也敢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吗?”侯氏虽然心中已经动摇,但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梁湘月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她甚至侥幸地想着,说不得梁湘月便是故意这般,为的便是让自己不再打这几间铺子的主意。
只是梁湘月的答案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叶夫人真以为我是那等忠心之人?这想法着实可笑,叶夫人也不想想,若我真的足够忠心,三年前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小姐被送去钰清庵?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吃了这三年的苦?”
“你……你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侯氏这话倒不像是说给梁湘月听的,反倒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不相信对方这番话的理由。
梁湘月见侯氏神色已是动摇,便讥讽地笑道:“叶夫人倒像是比我更了解自个儿似的,只是叶夫人难道真以为有人甘心做一辈子的奴才?如今我乃是自由人,又有这几间铺子傍身,又何苦巴巴地去给人做奴才?叶夫人这样说,还真是瞧得起我啊!”
这下子,侯氏被噎得彻底没话说了,她张了张口,可一时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对方显然是已经不将叶清溪放在眼里,更不打算交出铺子来了,自己纵然费再多的口舌,估计也不可能将铺子要到手。
可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之前煞费苦心地谋算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再念及自叶清溪回府后,叶家发生的那些个糟心事,一时间,侯氏只觉得胸口憋闷得慌,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她难不成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梁湘月见侯氏那副模样,显然是信了自个儿的话,便也不再多言,抬脚下了楼。
侯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回的叶家。
她出门时,还是志得意满,满心想着如何将叶清溪的生辰八字给骗过来;可等她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才是被骗得最惨的那一个。
说不定这根本就是一个局,是叶清溪那个小贱人想要回叶家用上的手段,可恨她自以为手段足够高明,定然能将叶清溪死死地攥在手里,可到了最后,不过是让旁人奸计得逞罢了!
如此想着,侯氏心中已经愤恨不已,恨不得直接将叶清溪千刀万剐,只是还没等她将自个儿的思绪理清,便又在回到叶家之后,遇上了另外一件糟心事儿。
“你不好好在家中待着,又跑到哪里去了?”一回到住院,侯氏便瞧见叶楷明正神色冷硬、满面怒火地坐在那里。
只是侯氏此时郁结在心,实在没有心思去应付叶楷明,只低声道:“老爷,妾身身子略有不适,想先下去歇息一下。”
“你给我站住!”叶楷明此时火气也是不小,见侯氏一副不上心的样子,愈发恼怒起来,“看看你教的好女儿,非但当着众人的面企图自己的庶妹,甚至还当众与尚书府的刘小姐打起来了,实在是岂有此理!你平日便是这样管教她的吗?”
之前叶清灵在将军府的花园里出事时,叶楷明因顾及到面子,并没有跟过去,之后也是从韩月如的口中才得知侯氏已经带着几个女儿回来了。
发生了那种事,叶楷明本就觉得颜面全无,可侯氏竟然还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提前回来了,只留他一人在将军府饱受众人异样的目光。
这本就让叶楷明十分恼火,谁知才回府,他便又听下人口中得知,侯氏竟没在府中等他,反倒不知跑去了哪里,这顿时让叶楷明胸口的火气越烧越旺。
此时再见到侯氏这副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叶楷明又哪里还能忍得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