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溪看了眼跟着原绣敦的下人手中拿着的两个网兜,目光不禁有些深沉。
被原绣敦拽着出了小花园,两人一路转过了好几条抄手游廊,这才到了一片花圃前,原绣敦松开叶清溪的手,径自取了一个网兜:“九姨母,你以前是不是没有捉过蝴蝶?其实很简单的,你先看看我是怎么做的,很快就能学会了。”
说完也不能叶清溪回应,原绣敦便举着网兜沿着花圃中的小径去了,原绣敦的奶娘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叶清溪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嘴角挂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她大概知晓原绣敦硬是拉着她过来,并非是为了捉蝴蝶,所以她在等。
当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叶清溪嘴角的笑意瞬间扩大了许多。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远远看着颇为清瘦,似乎风一吹便要倒了,他的脚步极慢,短短的路程却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叶清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人,同时也在注意周遭的状况,此时原绣敦已不知跑到何处去了,跟着她的下人也早就追过去了,叶清溪的身后只剩下谷雨一人。
“姑娘,咱们要不要……”谷雨也注意到了那人,忍不住低声开了口。
叶清溪笑着摇头:“既是有人费了心思为我准备的好戏,我怎能不看看?”
片刻,那年轻男子已走到了叶清溪不远处,不知是累了,还是其他缘故,那人竟突然停了下来,微微弓着腰站在那里。
这个时候叶清溪才注意到男子的脸色竟是异常的苍白,那是一种病态的接近透明的苍白,从他的脸上仿佛已看不到任何生机。
男子静默地站了好一会儿,方才抬眸去看叶清溪:“叶九小姐。”
这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她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这不禁让叶清溪愈发地好奇了。
“叶九小姐,在下听闻叶九小姐曾在佛门修行,想来叶九小姐定是个慈悲之人吧?”男子轻咳两声后,低低地开了口,听那声音,便是虚弱得不行。
叶清溪歪了歪脑袋,微微一笑:“我对于佛门和慈悲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倒是很好奇公子你是什么人,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不如公子直接告诉吧?”
“我是将死之人,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见叶九小姐一面,顺便向叶九小姐提一个请求。”男子微微勾唇,苍白的薄唇显得愈发单薄。
叶清溪微微皱眉:“这位公子的话,我着实听不明白,若公子真是将死之人,那此刻公子最应该见的人绝不是我,而是你所在乎之人。至于请求,我可当不起公子这句话。”
男子微微喘息了几下,才轻声道:“叶九小姐一看便是聪明人,在下便直说了吧,在下想娶叶九小姐为妻,不知叶九小姐可愿意?”
听了这话,叶清溪着实有些不淡定了:“我看公子你真是病得不轻,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公子若是没有旁的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叶九小姐莫急,在下的话还未说完,”男子缓缓抬起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虚汗,“我既然能在这里见到叶九小姐,说出这番话,自然是早有打算的。况且叶九小姐若是就这般走了,岂不是辜负了在下的美意?”
叶清溪微微勾唇,略带嘲讽之意:“阁下的美意,我实在无福消受,我看你还是去找别人好了。”
“叶九小姐也看到了,我这身子,实在是虚弱得紧,如今这里又只有你我在此,若是我出了事,叶九小姐觉得其他人会怀疑到谁身上?”男子叹了口气,略显涣散的眸子紧盯着叶清溪。
叶清溪闻言心情顿时变得更糟糕了:“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只是在下着实有些不适,说不定何时便要倒下了。”男子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叶清溪有些烦躁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倒不是真怕了这人,只是她着实没料到才刚到原家,她便遇上这等事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姓白,名单字冽。”白冽很大方地自保了名姓。
叶清溪撇了撇嘴,冷淡地道:“白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下方才已经说了,在下想娶叶九小姐为妻。”白冽的神色着实不像是在玩笑。
叶清溪愈发搞不懂这人的心思了:“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与白公子之前似乎素未谋面,不知我何德何能,竟入了白公子的眼?”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当真看上你了。”白冽挑了挑眉,在微风下,身子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叶清溪“啧啧”了两声,突然便笑了:“以白公子此刻的状况来看,说是娶妻,倒不如说是冲喜,难道白公子是因为知晓我是从钰清庵出来的,所以才选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