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的目光便凝聚在了对方微微嘟起的樱唇上,面前这个小姑娘长得很好看。
大大的杏眼像是含着一层雾气,却又黑白分明,让人觉得像是一弯清潭,高挺的鼻梁上却凝着还未消失的小小汗珠,显然是方才被自己给吓的。至于这张表露了小姑娘脾气,使得她整张脸显得十分生动的小嘴,微微泛着红,又带着一丝丝的倔强,这才显出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你别不说话啊,我刚刚已经仔细想了,”叶清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别过目光,此时外头想必已经闹腾开了,她必须在那些人来自己的房间之前,把这人打发了,或是万无一失地把人藏起来,前者她还没有这个能力,那便只能选择后者,“这间厢房外头有座小小的观世音菩萨雕像,后头可是藏人,可我猜测他们定能搜查得到,而这屋里除了柜子,便没有旁的地方可以藏身了。”
宋凝也随着叶清溪的话语而收回思绪,他就着昏黄的光线四下打量,发现这屋中布置十分简单,一张桌、一个柜、一张床,还有靠在窗边的一张摆着青瓷花瓶的高凳,确实不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他不禁皱眉:“那你要我藏身在何处?”
叶清溪没应声,只是转身去掀开了自己的被子、褥子,然后指着空床对宋凝道:“你快躺上来,摆一个自己习惯的姿势,待会儿可就不能乱动了。”
“你要做什么?”宋凝少年老成地皱起眉头,心中已是不悦,这小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竟然指着自己的床榻让自己躺上去?
叶清溪也颦起秀眉,像是不悦对方的拖沓:“你动作快些,不然咱俩都要倒霉了!”
现在叶清溪也急了起来,若是待会儿被人发现自己藏了男人在房中,那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一切就都白费了!
宋凝见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虽心中疑惑,却还是乖乖躺了上去,规规矩矩的样子。
叶清溪见状,便忍不住笑了,下一瞬又觉得自己的笑可能会伤到对方的自尊,忙抿着唇忍住了,故作一本正经地道:“你现在就摆这个姿势,待会儿可别乱动了!”
宋凝自然看出叶清溪正强忍着笑意,他又不好发作,只得继续板着脸,只是面上却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
而在厢房外头,钰清庵的纪云法师则是被突然闯进来的几人吓了一跳,等对方说明了身份和来意,纪云不禁面露沉思。
“纪云师太既然已知我等是北镇抚司的人,便该知晓此事事关重大,若耽误了时候,让那贼人逃了,只怕纪云师太也担不起这责任吧?”带头的是一个身着黑衣面如罗刹的七尺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五个同样装束之人。
北镇抚司隶属于锦衣卫,专司侦缉刑事。
纪云方才已看过对方手中的牌令,她虽不曾见过大世面,可有些事还是懂的,故而此时她并非怀疑对方身份,而是顾及自家名声。
钰清庵虽说只是个小小的尼姑庵,可在京城也算是数得上名的,尤其是庵里的斋饭更是一绝,说起来这斋饭的名头还是叶清溪打起来的呢。
因此钰清庵不仅平日里香火鼎盛,还时常有贵家夫人、小姐们前来用斋,求平安符。
而纪云因佛经讲得好,还会时常走动于各豪门贵族,与那些雍容华贵的太太们打打交道,如果就这样被这些人搜了自己的后院,于这钰清庵的名声岂不是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