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位令人仰慕的殿下愿意要了自己守了十二年多的清白身子……哪怕仅此一次,从此往后自己便要为其一生守身,安倍素子也觉得胜过与庸夫俗子过一辈子了。毕竟刚刚处在萌动年纪的少女,对于一次如樱花之灿烂、短暂的情感总是非常憧憬的。做事也是很少顾及长远后果,她们的人生阅历也不足以支持她们看那么远。
然而,那一次之后,事情发展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了安倍素子的意料。
钱惟昱接受了她的投效,也把她带在了身边,对她颇为照顾。不过在追击酒吞童子余孽、救回选子内亲王的途中,那几夜钱惟昱都没有动她的身子。那时候,素子还以为钱惟昱只是忧心选子内亲王的安危,关心则乱,故而没有心思念及男女之事。素子察言观色,也不会贸然提出煞风景的事情。
后来,选子内亲王被救出来了,由钱惟昱护送着一路返回了平安京,素子想如今大势已定,钱惟昱奔波劳碌许久总算可以放松下来了,便准备尝试献身侍奉。她作为阴阳师,也是有一些施行幻术所用的秘药的,其中颇有可以催动人心、使人用后欲仙/遇死的奇药。但是就在她试图侍药献身的时候,却被钱惟昱身边的蒋洁茹撞破喝止了。
原来,蒋洁茹自从素子跟着钱惟昱回到府上之后,蒋洁茹心中就不是滋味,对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子暗暗戒备。此前的周娥皇虽然年纪稍长、风姿成熟一些,但是蒋洁茹毕竟没见过,何况对方身份高贵,蒋洁茹下意识也不敢嫉妒;
而钱惟昱其他交往的女子,无论是选子内亲王还是清少纳言、周嘉敏、陈玑等人,她们小的六七岁,大的十一岁,不管身份如何,首先蒋洁茹就都把她们当成小妹妹看待,不属于眼前的威胁,自然也要和谐得多。
只有这个新来的安倍素子,看上去姿色虽然比自己略差一两分,但是其气质却另有一股亦真亦幻的媚态,似乎是无论扮清纯还是装妖娆,都可以得心应手一般。蒋洁茹不知这是一个修行得法的美女阴阳师所特有的气质,自然对安倍素子没有好眼色。
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威胁——这个安倍素子年纪也有十二周岁、快十三岁了,只比自己小了一岁左右,正是已经可以被男人采撷的年纪。所以素子自然而然就成了蒋洁茹这几天来日夜盯防之人。
那一天,安倍素子试图拿出助兴的药物的时候,被一直偷偷盯着她的蒋洁茹当场喝破。蒋洁茹一副大义凛然地“圣母”模样,用一种如同当年薛宝钗劝诫林黛玉休要看那些《西厢记》《牡丹亭》等“不良读物”的语气,委婉地告诉安倍素子:殿下颇为注重养生之道,正在修习一些固本培元的功法,不可以太早失去童子之身……
听到蒋洁茹那番话的时候,素子心中如同雷击巨震,有一种巨大的羞赧之感,但是又有些……窃喜。在如今平安时代的日本,宫廷贵族和公卿大夫阶层多是奢靡又早熟的,贵家公子哪个不是十二三岁就和身边侍女或者其他亲近人家的小姐发生了苟合?
这吴越国郡王殿下,如此丰神俊秀、挺拔伟岸,风度儒雅、文采斐然、武功高强……按说肯向他投怀送抱的女子定然不知凡几了,而他却竟然还是童子之身不为所动?听到蒋洁茹那句话的时候,安倍素子几乎激动地两腿之间一热,就要软倒在地。暗暗为自己当初在大江山上的那个举动窃喜不已——
在女色方面如此严谨的一位殿下,想必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的话,凭借自己的出身要想投效、求其收录,还是颇为不易的吧。如今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
“殿下,那边那家商座贩售的,便是日本有名的西阵织了呢。奴家旧日也曾听家父说起过这精美织物,说是和我大唐的缭绫相若仿佛,虽不如缭绫那般飘逸细致,却胜在钩织提花厚重、层次分明。咱们过去看下可好?”
蒋洁茹一阵吴侬软语地微微撒娇,把安倍素子从回忆中惊醒过来。闻声望去,蒋洁茹正挽着钱惟昱的胳膊走向一间贩售西阵织的商座,于是立刻摇了摇脑袋把刚才的胡思乱想抛开,殷勤地跟上去做向导了。
“哦,你家世代是东海豪商,这西阵织不该是常年得见的么?”
“哪有如殿下说得那般奢侈——这西阵织虽有一些我中原织物没有的好处,但是究竟是各有千秋,但是听闻西阵织织造不易,工费更是比大唐内造的缭绫还昂贵,贩卖到中原的话,也少有愿意花这个钱买的。故而家父每次最多稍微带一两块给家中女眷自用,不曾拿来贩售呢。”
“竟是如此的么?那本王今日到是要顺路看一看这西阵织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