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日本海盗仗着敏捷的身手,用倭刀捅进吴越海船的船舷木板,随后手上发力提气纵身往上拔高。
可惜身在半空的时候,一个用绳子系住、容量约摸数升的黑陶罐子从船舷内侧被抛了出来,随着绳索被张到最紧,陶罐在到达制高点之后无奈地被扯回来,然后重重地砸在船舷上。陶片飞溅,白色的生石灰也从里面四射而出,糊住了好几个日本海盗的双目。
吃痛之下,这些海盗哀嚎着往下急坠,在入水之后发出了更加声嘶力竭的惨叫——当然,这种惨叫的代价显然是海水喷涌入口,把嚎叫者带入黄泉。
同样一击得手的戏码,在各条吴越战船上上演。好几十个悍勇的日本海盗,就在瞬息之间被秒杀了。付出了一堆人命,有了前车之鉴之后,其他海盗立刻调整了姿态——首先,靠着倭刀扎木板这种爬船方式必须立刻废止,那种吃痛之下容易放手坠海的爬船方式简直就是自杀。
其次,即使是使用飞爪挠钩的海盗,也立刻把绳索彻底系紧打上死结,力保猝然吃痛之下也不会撒手。同时,所有海盗都立刻拿了竹盔或者阵笠遮蔽石灰,同时闭着眼埋头往上爬,不到船舷边沿不能提前睁眼。
不管不顾的闷头爬船,固然会让海盗们在上行的过程中遭到更多的打击,比如难以闪躲居高临下的吴越水兵捅刺而来的长枪啦,抑或是被对方瞄准了时机飞身过来一刀剁了手腕,哀嚎着坠海。
有付出了些许代价之后,海盗们似乎突然觉得船弦上短兵相接的阻击弱了一些,终于有不少人一跃而上,翻过船舷踏上甲板。但是刚一着地,顿时觉得下盘不稳,轻则打滑趔趄,重则立刻摔倒。
“放箭!”随着陈诲和其他几条船上的都头、指挥使等各级军官一声声号令,一排排利矢从不到二十步的近距离内对着翻滚在船舷边甲板上挤作一团的海盗****而出。钢铁铸造的箭头在如此的极近距离内动能非常大,哪怕是西洋板甲也是防不住的。这些日本海盗大多靠的是竹制的和藤质的护甲盾牌遮蔽,立刻被射翻在地一大群。
……
陈诲的水战指挥非常得当,本着对陈诲的信任,海战的开局和最终结果全部被钱惟昱猜到了——总数约摸两千人不到的一股日本海盗,被陈诲率领的飞鱼都战士歼灭大半,只有不到三十艘日本人的小早一开始位置比较拖后,后来见大局不妙利用船小灵活的优势左右闪躲,避入了五岛近处一些浅水港汊之内。
一开始陈诲麾下有些战船不愿意舍弃全歼敌军的功劳,对着逃散的日本海盗穷追不舍,不过在付出了两条战船因为不熟悉附近水文触礁搁浅的代价之后,吴越人再是不甘心也只能放弃了追击。两艘触礁搁浅的战船用尽余力冲滩座沉,人员则涉水泅渡上岸,至于里面的货物,只能是慢慢搬出来晒干了再装别的船上了。
不过,虽然战局的大体走势一直被钱惟昱和陈诲掌握,但是中间倒也颇有几个小插曲。吴越军总共伤亡也有一百多人,在兵力略多于敌方、而且居高临下大船打小船的接舷战形态下,这样的战斗方式打得并不算好。而且如果单看那些最后成功冲上吴越水师战船甲板并且站稳脚跟和吴越人正面对砍的交战比,吴越人在最后的冲杀中交换比并不占优。
而且其中阵亡的数量有八十多人,受伤未死的才五十多人,完全不是正常作战该有的伤亡比——
众所周知,虽然古代因为缺乏医治感染的伤药,导致伤兵的后续病亡率比现代要高的多,但是在当场伤亡比上,以古代兵器的杀伤力,当场战死的人应该只有受伤者的三分之一左右。而既然显示是和日本人交手的水兵中,战死比例如此之高,也可见日本人战术的凶悍。
……
“直娘贼,这些倭刀还真是犀利,而且这些日本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换命打法啊,咳,呸~要不是爷爷闪的快,差点儿就交待了。”
陈诲在自己座舰的甲板上,端了一张杌子坐定。一边让士兵给他用清酒擦洗、包扎伤口,一边骂骂咧咧地在甲板上吐了一口血痰。按说船舱里的环境更适合养伤,可以阻隔海风,但是陈诲是跑惯了海的汉子,耐不得憋闷空间里的腌臜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