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个奇怪的木桶突然间在船阵之间上浮,有些木桶的桶盖和桶底都掉了,还溢出大股大股的恶臭黑油。
交战的两军,对火箭的使用似乎也没有停歇过,只不过此前的火箭往往威力没什么出彩罢了。但是这一刻,当吴越战船的又一批火箭落在南唐军船阵之间的时候,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江面上,居然燃起了大火。水火相生,一派令人瞠目的奇景。虽然目前火焰覆盖的面积不过是几十亩的水面,直接引燃的也不过是恰好处在其中的几十艘战船。而且随着江水的流动还有往下游稀释扩散的趋势,但是南唐军的船阵依然不可避免地一阵大乱。
毕竟,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正是古今军事史上打击敌人士气的第一法宝。而南唐军此前部署船阵的时候,把铁索船部署在最外圈、以防止吴越苏州水师突围的这个阵形,此时此刻成为了吴越人的帮凶。
大量受惊的南唐军船长试图突围离开火势最猛的内圈水面,但是往外冲突的时候却被自己人的大铁链拦住了去路。一时间南唐军战船自行相撞的惨剧时有发生,犹如陆战时候大军崩溃时的自相践踏惨案一般,只不过这番景象在水战中,恐怕是第一次出现吧。
越来越多的战船被撞毁和引燃,失足落水的士兵们最为凄惨,直接在火海中被烧成人碳。原本水战中,水性较好的水兵们总会选择在战船沉没之前跳水逃生,可惜这一次,跳水逃生无疑是最傻的选择了。
水丘昭券的船队也及时杀到了,吴越人用战船上的投石器和床子弩对南唐战船发射的油桶成了锦上添花的点缀。何敬洙和魏岑已经彻底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
有些南唐战船在往外冲,撞毁己方的铁索船冲开出路;有些则往常浒河里疯狂挤压,试图杀进常浒河避火。可惜在南唐军冲在最先的几艘楼船和吴越苏州水师的几艘楼船相撞沉没之后,常浒河本来就不深的河道被这些沉船彻底堵了,后面的南唐军战船显然已经没希望从这里突围了。
“何招讨!为今之计,被吴越人击破封锁线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我们还是当以止损为先啊让兄弟们全部弃船冲滩吧,这里本来就是江边河口,水又不深。船没了还可以造,水师精锐要是死光了,可就彻底完了!”
一群指挥使群情汹汹地派遣斥候船冒烟突火地来请示,更多的则完全不顾何敬洙的意见自行临阵裁处了。何敬洙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肯定躲不过这一劫了,魏岑就算不把黑锅完全推给自己,自己只怕也难逃一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让兄弟们难做呢。
“下令!各军自行突围,允许弃船登岸!”何敬洙下达了最后一道大包大揽的军令,随后指挥着自己的旗舰向着圈子外面一艘看上去很嚣张正在用床子弩发射火油桶的吴越战船扑去,“做了那么久对监军唯唯诺诺的跟屁虫,如今就彻底做一回男人吧!”
十几分钟后,何敬洙战死。不过他至少大包大揽把此战失利的责任揽下来了。战后南唐皇帝李也没有因为此战而追究其他弃船的水师将领们临阵脱逃的责任。他最后的命令也不能说没有价值的,因为他毕竟让此战南唐水师的人员伤亡降到了最小
2万2千南唐水师士兵,只有7000余人丧生火海或者在交战中被杀。与他们互相搏杀的吴越水师,也付出了3千多人的伤亡,吴越人的这些伤亡主要是此前作为诱饵突围的元德昭麾下苏州水师付出的,水丘昭券的昆山援军只伤亡了几百人。
1万5千名南唐水师士兵因为及时冲滩弃船活了下来,不过他们短时间内再也拿不出可用的战船了,在此后苏州战役中,他们只能是暂时转行客串一把步兵的活计了。
……
当天午后,掌握苏州围城战的南唐军陆路主帅、皇太弟李景遂就收到了水师大败、战船几乎全灭的消息,他让麾下将领紧急做出应急的部署调整,可惜效果不大。
次日,吴越太湖水师“撩浅军”突然实施了敌后登陆作战,在无锡县城登陆,突袭无锡县。水丘昭券在长江上的水师也不甘示弱,在击破何敬洙之后立刻溯江而上,在江阴一代登陆,占据江阴黄山的险要之地,俯瞰攻打江阴县城。
南北两路,无论是太湖上还是长江上,南唐人的水路几乎都成了不设防的状态,李景遂如果继续顿兵苏州城下,说不定就要被打成反包围了。
李景遂不是什么有胆识之人,水军连败之下,虽然陆路人马仍然占优,但是既然围城已无疑义,他还是选择了最稳妥地法子退兵常州,迅速回防,阻挠吴越人的防守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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