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三爷暴怒若此,王万里哪敢再多耽搁,顾不得许多,重重地磕了个头,狼狈万状地退出了房去。
“王爷息怒,此事确是个意外。”
荣柱虽然是跟王万里一道来的,可显然没有帮王万里承担责任的意思在内,先前三爷发作王万里时,他一声不吭,这会儿王万里被赶走了,他倒是开口解释了起来,用心自是再明显不过了的。
“嗯……,罢了,谁的责任谁自担去好了,此事就劳荣大人上个本章,将前因后果说个分明即可。”
荣柱那句话乍听起来,像是在为王万里缓颊,其实么,不过是打算推卸自己的责任罢了,要的便是激三爷去死揪着王万里不放,这等用心虽隐蔽,可又哪能瞒得过精明无比的三爷,很显然,荣柱讨巧不成之下,可就得要倒霉了,这不,三爷只一沉吟,便将这烫手的山芋一脚踢进了荣柱的怀中。
“这……”
一听三爷如此吩咐,荣柱当即就傻了眼了,不为别的,只因白莲教闹事搁在哪地方,哪地方的官员就得背黑锅,本来么,若是三爷亲自出面,有着钦差阿哥的身份在,荣柱也就可以大树底下好乘凉,然则三爷这么一轻拨,荣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一急之下,脸色登时就是煞白一片。
“父王,孩儿以为兹事体大,须得防止白莲教余孽作乱,当及早上本皇玛法,以免惹出更大祸端。”
弘晴虽是恼火河南一地的官员之无能,可念及治河一事还须得河南方面的大力配合,自是不愿将彼此的关系搞得过僵,这便从旁插了一句,算是为荣柱解了围。
“也罢,这本章本王今日便上好了,荣大人回去后还须得加紧缉拿白莲教余孽,务必保得全境绥靖方好。”
这一听弘晴冷不丁地插了这么句蹊跷话,三爷一时间还真搞不清弘晴的用意何在,不过么,念及弘晴向来行事稳当,自是以为弘晴此际定是别有深意,三爷自不会拒绝弘晴的提议,毕竟他是钦差阿哥的身份,又有着大破白莲教的巨功在身,为河南方面担些干系倒也无关紧要,这便沉吟着改了口。
“王爷放心,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事情紧急,且容下官这就去安排。”
有了三爷这么句话,不管王万里的下场究竟会如何,荣柱身上的干系已是基本撇清,唯恐三爷再次改了主意,荣柱自是不愿再在此处多呆,这便顺势起身告辞道。
“嗯,那就这样好了,敏行,送客。”
缉拿白莲教余孽一事对于地方来说,是了不得的头等大事,可对于三爷来说,显然不及弘晴所言之四策重要,原就无心跟荣柱多拉呱,见其要走,顺势便端起了茶碗,招呼李敏行代为送客。
“荣大人,请!”
三爷既是如此交待了,李敏行自不敢稍有怠慢,赶忙从旁闪了出来,一摆手,示意荣柱自便。
“下官告辞!”
事情既已有了结论,荣柱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就此落了地,这便恭谨地行了个礼,转身退出了房去。
“晴儿可是有甚事须得荣柱出面打理的么?”
三爷可是眼睛里不掺沙子的,荣柱在时,他不好问,这会儿荣柱既去,三爷可就无甚顾忌了,扫了弘晴一眼,直截了当地发问道。
“回父王的话,此番我等之差使不仅是赈灾,还有治河这一头等大事,而今赈灾大局已定,治河一事已是刻不容缓,此事终归须得河南通省上下齐心方可,能做一顺水人情也不妨做上一做好了。”
弘晴早就知晓三爷素来疑心重,倒也没隐瞒自己帮衬荣柱一把的真实用心所在,这便言语恳切地解释了一番。
“嗯,此事容后再议,尔且接着说养廉银又是怎个养廉法?”
三爷原本担心的是弘晴会与荣柱有私下的勾连,此际一听弘晴如此说法,心下倒也了然,自不会再纠缠着此事不放,转而便追问起先前弘晴所言的第三策之真谛所在。
得,老爹啊老爹,您老也未免太谨慎了些,咱赚银子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玩着,何时见咱收过黑钱了?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三爷先前的话虽未明指,可弘晴如此精明的个人,又怎会听不出三爷话里的疑心之所在,心下里自不免有些个犯嘀咕,这可就憋不住狠狠地腹诽了三爷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