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你同阿容……?”虽然知道这件事不该提,但是看着承欢泼墨瞳仁中的郁结,柳书文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自前夜的家宴结束后,欧阳孤容一路上虽然依旧施施然交谈着。
但是一想守护在承欢身侧寸步不离的欧阳孤容,前夜总是有意无意的拉开同承欢之间的距离,对待承欢的态度也急速的冷淡了下去。
风蚀和柳书文嘴上不说,心中却已经知道事出因由大抵同前夜晚宴上承欢的小心翼翼脱不了干系。
“母亲,我是太子正妃,天隽的娘亲,不会有事的。”承欢却只是避重就轻的回道。
“既然身为人家的妻子,有时候还是需要多担待一些。”听得承欢那样说,柳书文也只得无奈的说道。
几十年前,她选择了自己所爱的男子,放弃了承继南山一派的殊荣。
每日在天宇山庄中,就只是为风蚀准备着一日三餐,素有妙手回春之术的柳书文,却只是安心的照顾着自己丈夫和女儿的生活起居。
故而在这几十年的细水长流中,柳书文的感悟,自然要比承欢多得多。
“对了,皇上的病情……”这个时候,柳书文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前夜本来要嘱托承欢的事情,却因为欧阳孤容急剧的态度转变,让她忘却了。
“皇上连绵病榻数月,宫中御医皆不得法门,依母亲之见是何故?”这个时候,承欢也突然想到了明宣帝那所谓的怪病。
左右环视了一番后,柳书文这才对着承欢轻声说道:“西方诸国有花名曼陀罗,长久使用致使中毒者四肢无力,精神异常,时常处于虚幻境界中。”
承欢的一双泼墨瞳仁登时就是一紧,明宣帝的饮食起居在宫中素来都有专人服侍。
加之明宣帝生性多疑,对自己的食物理应是极之谨慎的。
能够在这样的情势下,还长久向明宣帝下毒的人,一定是明宣帝极之信任的才是。
“母亲,此毒可有解法?”理了理脑海中的思绪,承欢才侧身往柳书文身侧去,压低声音问道。
“我身边的药材不齐全,解药还需回到山庄后才能配置出来。这些丹药你且先守住,只能暂且抑制住皇上体内的毒。”柳书文自空间宝戒中掏出了丹药交到承欢手中去。
“我知道了母亲,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不日之后我会叫螭龙会山庄去取解药的。”最后,承欢只得说出这样一句依依不舍的话语关怀来。
柳书文和风蚀都年事已高,而她虽然名为承欢,却被困守在了这座金丝牢笼中,不得承欢膝下。
为人子女一场,却不能对这一双父母做出最为长情的表白,承欢心中始终是存有愧疚的。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承欢方一踏进王府的大门,天隽就急急迎了上来低声说道。
疑惑的看了一眼天隽,什么事竟然能叫这个小大人也这样的慌张?
没走出几步,承欢却已经知道了天隽所惧怕的是什么。
厅堂中央,欧阳孤容正襟危坐在正中的交椅上,而素来对着承欢温柔暖笑着的面容上,现今已经换上了先前那种寒冰样的冷漠。
那样的冷峻,叫承欢恍惚以为这当中的十数年斗不过是黄粱一梦。
欧阳孤容还是那个睥睨天下的皇子,而她还是那个游历江湖的女匪。
“今日早朝结束得这样早?”承欢径自斟了茶奉上,语态淡然的对着欧阳孤容问道。
“昨晚的事情,你作何解释?”欧阳孤容却并未抬手去接承欢手中的茶盏,而是冷声问道。
见欧阳孤容不欲接自己手中的茶盏,承欢也并不强求,径自抬起茶盏送到唇边去微微啜了一口清茶。
承欢没想到自己做得那样不动声色,最终却还是难逃欧阳孤容一双法眼。
不过转念又一想,欧阳孤容自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更何况他所看所思又比别人多得多。
心思那样缜密,想要瞒骗他定然是不可能的事。
“接到线报说,宫中有人想要毒杀父亲、母亲,故而我才那样谨小慎微。”直到柔荑玉手间的一盏茶缓缓喝完,承欢才如是回道。
“宫中?但那里是我太子爷的王府!”听得承欢那样说,欧阳孤容的语气愈发阴冷起来。
承欢却并不多作回应,静静对着天隽拂了拂手,示意他先退下。
“昭雪为了这场家宴已经整整忙活了大半个月,你这样做,岂非当众折辱她!?”欧阳孤容的语气愈发凌厉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