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喜和刘氏血溅当场,跪在地上距离最近的诗琪一下晕了过去。而饭桌上的子萱和张氏则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吓的脸色苍白,尤其是子萱,在早上从云惜颜那里离开后,她虽也曾动过要毒死云惜颜的念头,可看到此刻刘氏的悲惨下场,心里再没有了下毒的念头。
云惜颜则表情淡定的看着大厅内发生的一切,哪怕是地上的鲜血已经越来越多,仍然目光冷淡,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
夜皓宇对云惜颜表现出来的镇定不禁有些吃惊,他从没有见过哪个世家的小姐,在面临如此血腥场面的时候,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就仿佛同样的场景,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她,了解她,而这种念头却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云惜颜看着已经晕倒在地上的诗琪叹了一口气,她怎会看不出来诗琪在这四个侍妾中,是处于被欺负的地位,或许是她跟之前的云惜颜,无论是处境还是性格都太为相似,这个身体本能的对她有一种同情。在夜皓宇面前替她求情,放过她后,云惜颜直接起身回了自己的蒹葭院。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直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云惜颜此刻才敢真正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她并非不害怕,只是她更明白,今日之事只是开始,她若想在这皇子府站稳脚跟,就必须拿出应有的手腕和态度去震慑那些女人,否则今日之事将很快就会再次上演,她能侥幸逃脱这一次,下一次呢?
手心仍残留着一丝冷汗,无论怎样,这两人都因她而死,小喜临死之前满脸鲜血,惊恐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紧紧的拉着身侧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仿佛这样就可以与外边这个,你不吃人就会反被吃的世界完全隔离开来。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沾湿了大片的被褥,她想自己的爹地妈咪,她想回家。
夜皓宇略一思索,便猜出今日下毒之事,云惜颜必定已经早有防备,否则不会故意安排这么一出鸿门宴,她或许不知毒会下在哪里,可她必定早已算准了那下毒之人不敢对自己下毒,所以才会有恃无恐的故意将那翡翠鸡夹给自己,用来试探有没有毒,从而引出那下毒之人。
只是,想到她竟然敢真的用自己试毒,夜皓宇心情简直恶劣的一塌糊涂,那毒剧烈无比,沾之必死,如果不是最后诗琪喊的及时,怕是他真的会将那块有毒的翡翠鸡吃下去,横死当场。
满脸怒火的冲进了云惜颜的屋子,怒吼道,“云惜颜你……”
质问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便听到寂静的屋内一阵压抑的抽泣声若有若无的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床上的被子里鼓起一个缩成一团的小包,随着抽泣声的传出小包还在不停的颤动。
夜皓宇的满腔怒火瞬间消散于无形,云惜颜如受伤的小兽般,独自躲起来哭泣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自己,十岁那年,因为母妃被陷害,惨死狱中,他为了保命而被迫流浪江湖。为了躲避宫中那些人的追杀,为了变强,为了报仇,他强迫自己去面对,那本不属于十岁少年应承受的一切,强迫自己变得冷酷无情,杀伐果断。
无论云惜颜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心智多么成熟,她终究只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小丫头,看见杀人会害怕,躲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会哭泣。只是因为在世家见惯了太多的人情世故,所以学会了在众人面前,用坚强和机智来掩饰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云惜颜如今脆弱无助的模样,不经意间触动了夜皓宇心中那个柔软的角落,他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走过去,在云惜颜身旁躺了下来,伸出胳膊将那缩成一团的小人儿拢进自己怀里,用宽阔坚实的胸膛,为她撑出一方属于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