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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银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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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得到贺德伦书信后,大喜若狂,当即意识到这是一次占据魏州的天赐良机,但又不敢相信“天上真的能掉如此大的馅饼”,深恐这是梁人的诈计,为稳妥起见,他先命马步军副总管符存审出兵试探,让他自赵州率兵进占临清。刘浔听说后,当即引军前进,屯兵于洹水。贺德伦再次遣使告急于李存勖,李存勖这才亲率大军自黄泽岭东下,与符存审会兵于临清。此时,他仍然怀疑魏人有诈,四处派遣侦骑,多方打探消息。

贺德伦知道李存勖心存疑虑,特意遣司空颋至临清犒军。司空颋将事情原委告诉给了李存勖,并悄悄言道:“除乱当除根!张彦等人凶残、狡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魏州此时依然是晋王的囊中之物了,不过,要想真正得到魏州,就必须得到魏人之心。眼下,魏人最恨者就是张彦等人,请晋王先替他们将此人除掉!”李存勖不置可否。

李存勖随即进屯于永济。张彦听说后,当即亲率五百银枪效节军士前往永济谒见李存勖。不想,张彦一进入永济城门,突有大队晋军把他们团团围了起来。张彦大惊,高声问道:“张某举魏州献给晋王,晋王这是为何?”

李存勖站在驿楼上对张彦喊道:“请张彦将军及七名军校出列,本王有话要说。”

张彦以为,晋王这是要对他们予以封赏,当即和七名军校站到了军前。

李存勖高叫道:“李建及何在?”

随着一声响亮的应答,“银枪大将”李建及和数十名精装武士突然冲到了张彦八人身后,干净利落地将八人捆了起来,张彦等大叫:“为何?为何?晋王怎么……”

李存勖高声道:“你等陵胁主帅,在魏州滥杀无辜百姓,夺其妻女,本王来永济才短短数日,却已有百余人在马前诉冤。我今举兵而来,实为安抚百姓,绝非贪人土地。你等虽有功于本王,但本王却不得不诛杀你等,以安魏人之心。”说罢,右手往下一挥,李建及等人会意,登时手起刀落,将八颗脑袋砍了下来。银枪效节军士见状,尽皆心惊股栗。

李存勖随即抚慰道:“只此八人有罪,其余一概不问,自今日起,你等当尽心竭力效忠于本王。”

五百银枪效节军士连忙下拜,连呼“晋王万岁!”

次日,李存勖除掉铠甲战盔,只戴一鼎束发金冠,身着轻裘博衣,俨然如翩翩佳公子般策马出入于永济,而扈从他的,竟然全都是五百银枪效节兵士!在他们擐甲执枪的护卫下,李存勖从容自若,一脸的微笑。魏州人见状,尽皆暗自喝彩。五百银枪效节军军士更是暗自感服,自此之后,人人都为能护从李存勖而自豪。

李存勖对李建及道:“本王想把魏州的银枪效节军改为银枪效节都,让你这位‘银枪大将’来执掌,如此一来,不就名副其实了吗,你看如何?”

李建及哈哈大笑,连声称好。

刘浔闻听李存勖大军已至,连忙遴选了万余精兵,亲自率领着向魏县进发。李存勖接报后,先遣史建瑭至魏县迎敌,他则随后率亲军赶到魏县,与刘浔夹河为营。

魏州叛梁附晋的消息传至大梁后,朱友贞这才有些后悔,心内既忧且惧,忙遣郓州天平节度使牛存节屯军于杨刘,以为刘浔声援。不想,牛存节还未到杨刘,竟然就病重而逝了!

其实,牛存节早就身染重病了,但他忠愤弥笃,从不言有病,反而带病迎战朱瑾。击退朱瑾后,他知道此时乃国家非常时期,便整日里练兵治戎,整顿部伍。因操劳过度,终于一病不起。临终之际,他将两个儿子牛知业、牛知让叫到跟前,谆谆嘱咐他们:一定要尽忠报效,不可辜负国恩!自家私事,竟是只字不提。

牛存节武鸷慷慨,果然名如其人,心存大节。他既善于野战又善于守城,大小百余战,几乎未有败绩,因而,威名闻于天下。难得的是,他从不居功自傲,为人谦逊忠厚,大有贾复之风,深为朱温、朱友贞所信重。

噩耗报至大梁,朱友贞号啕大哭,仰天叫道:“国家正有大事,上苍却夺我忠勇之臣,难道真要绝我大梁了吗?”遂赠牛存节为太师,并让许州匡国节度使王檀接替牛存节,率军五万进驻杨刘。

李存勖在永济呆了十几天后,经过多方打探,终于消除了疑虑,在贺德伦的一再请求下,进入魏州城抚慰百姓。李存勖一进入邺王宫,贺德伦即呈上节度使印节,恳请李存勖兼领魏州天雄军。李存勖却推辞道:“本王闻听汴军侵逼贵道,这才率军远来相救。又听说魏州城新罹涂炭之难,这才入城安抚。明公不垂鉴信,以印节见让,诚非本王所愿。”

贺德伦再拜而言道:“军城刚刚经历大变,人心尚未安定,今又敌寇大至,贺某亲兵已皆为张彦所杀,孤身一人,形孤势弱,又怎能统驭众人抵御十几万梁军?一旦生事,恐有负晋王大恩。”李存勖见他心诚,这才接受下来。贺德伦如释重负,亲率魏州将吏向李存勖行跪拜大礼,李存勖遂改任贺德伦为大同节度使。

贺德伦交接完毕后,当即离开魏州前往大同。路过太原时,张承业劝道:“大同已然非常寒冷,贺公何不在太原休息一段时间,待天气转暖再去大同不迟。” 此时正是六月中旬,太原正是酷暑,张承业显然不是真话。贺德伦知道张敬业对他有所防备,为消除疑虑,只得留在了太原。

魏州亲随军指挥使房知温见魏州大势已定,只好归附了晋王。李存勖久闻其名,当即将其收为了养子,赐姓李,改名绍英。

此时,仍有一部分银枪效节军士卒在魏州城骄横作乱。李存勖当即颁下三条必杀令:一、制造传播流言者;二、抢劫百姓者,三;、与大梁有来往者,“哪怕是只言片纸,也一律杀无赦!”并以沁州刺史李存进为天雄都巡按使。李存进接令后,亲自率军巡视,凡有传播谣言或强取人一钱已上者,皆枭首磔尸于市井。如此一来,不到十日,魏州城便一片肃然了,魏州城这才终于安定下来。

李存勖因要布署迎战刘浔事宜,便将魏州军府之事尽皆委托给了判官司空颋。不想,司空颋掌权之后,性情大变,竟然恃才挟势,睚眦必报,而且贪婪成性,大肆索贿,随后又变得骄狂自大、奢侈无度、为所欲为。时为中门副使的郭崇韬对其甚为鄙视,屡在李存勖跟前指责司空颋。

郭崇韬,字安时,代州雁门人,本为李克修亲信。他虽是文人出身,但身材高大,长相威猛,说话瓮声瓮气。李存勖继位后,见他临事机警,做事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而且甚有远见,这才渐渐委以重任,让他与姐夫孟知祥、宦官李绍宏一起参与机要。

起初,李存勖对司空颋受贿一事,并没太在意,还对郭崇韬言道:“魏博新得,正需要人才治理,本王也知司空颋人品平平,但终归是罗绍威书记,在魏州甚有人望,不可不用。”郭崇韬见李存勖所说有理,就不好再坚持了,但是,他始终对司空颋不放心,便密遣人监视他。没过多久,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

一日,都虞候张裕押着一位司空颋的家奴来见郭崇韬,并呈给他一封密函。原来,司空颋有一侄子在大梁,司空颋竟暗地里遣家奴召其侄来魏州。郭崇韬连忙将此事禀告给了李存勖,李存勖大怒,当即将司空颋召来,责问道:“自本王得魏博,大小事务皆委托于你,你却恃恩无道,屡屡贪索贿赂,这也就罢了。你却为何私通大梁?你如此欺骗本王,能对得起本王对你的信任吗?”司空颋自知理亏,无言以对,李存勖遂将其罢职归第。

郭崇韬却不想放过如此良机,对李存勖言道:“主公曾言,司空颋在魏州甚有人望,若仅仅将其罢职,不公布其罪,魏州人不知原由,定会认为主公不容人才。再者说,此人小有才名,一旦逃往大梁,必不利于我。不如治其故意违抗王命、通梁叛敌之罪,并公告其罪于天下。”

李存勖闻听有理,当即在军中及魏州城内公告司空颋之罪,将其斩于军门,随后,又灭了他的全族。

司空颋死后,李存勖任命王正言为魏州节度判官,任命原魏州孔目吏孔谦为支度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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