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家人和周家还有黄家也正在商议着,是继续一起生活呢,还是分开各自搭各自的屋子。
谢氏自然是不愿意再和周家黄家的人混在一起,拿着眼神瞧着连氏,希望她说句话,冯氏则坐在一块石头上,这几日她脸色难看的要命,苍白无血色,一双腿也因为长期跋涉,浮肿了起来,肚子也时不时疼痛着,这让她整个人显得特别没有精神,若非有张志礼一路的精心照顾,这肚子里的孩子估计早就保不住了。
杨氏没有参与这等家庭大事,只在一旁照顾着冯氏,看着冯氏这遭罪受苦的模样,心里也替她疼着,却也难免庆幸自己未曾怀孕。
“往日里我们居无定所,大多数是在山里过夜,大家伙在一起,也安全了不少,但是如今眼看着可以安定下来,再一起,反而显得人多手乱了。”
张老头开口了,这话的意思是分开比较好了。
张沁儿想着,远香近臭,一家人在一起还免不了摩擦闹事的,这两家人三家人在一起是非更多了。
想来周家和黄家也是如此想的,这两家人员都比较单调,比起张家这一大家子的,矛盾自然少了不少。
于是周光勇说:“老爷子说的对,不过这往后我们虽然分开住了,但是终是一起搭伙过日子的,在这村里,比起其他人,我们几家自是要亲密一些的。”
黄大安也点了点头,说:“说的是。”
张老头思索了一会,又说:“我们先选地方搭棚子吧,先搭在一处,等有时间了,再好好的砌个黄土茅草屋子来。”
“那是的,如今事情烦乱,只好听郑大人的吩咐行事,只希望啊,这官田能够在冬天之前开垦好,否则搭了不了黄土茅草屋子,冬天可得冻死人了。”
张老头摇了摇头,说:“想来不会,他们既然招徕我们过来,自是不会这样放任我们死的。”
商量好之后,大家也不敢耽误,忙各自忙去了,大人们去林子里找枯死的大树,没有的话就现成的砍下来做房屋梁柱,小孩子们去捡柴火和割茅草。
这一大片地,满是长得茂盛的茅草,随手一割,都能够割上许多,将这些茅草摊开,就能够搭在棚子屋的顶上和塞到墙壁的缝隙上。
所有的人都去忙活了,只有冯氏动了胎气,无法做事,谢氏临走时,看了一眼冯氏高高的肚皮,想着这些时日大家都没的吃的了,还要给冯氏省下一口来,心里的酸水就直冒泡,忍不住说了句:“倒是讨巧,这个时候动了胎气,哼!”
这声音并不大,却被冯氏一字不漏的听了去,当即心下更是难受,垂着眼睑,将悲伤隐藏住。
郑成凯在各处转悠了一下,发现每个人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就不觉得有趣了,正在无聊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子带着一群孩子在水边割茅草,这水边的茅草自然比其他地方长的更加茂盛一些,不多时就堆的高高的了。
“哎!”郑成凯叫了一声,然后从怀里快速的丢出一个物件去。
张沁儿听到声音,就下意识循声望去,却不想还有暗器袭击,她蹲的久了,身子有些麻木,眼看着那黑色的一团要打到自己,也无法闪躲。
“砰!”那东西砸个正着,打在张沁儿的头上又掉落在地上去。
“喂,你们怎么这么笨啊?接都接不住!真是没用呢!”不等张沁儿发飙,郑成凯已经先囔囔起来了,不过嘴角那抹坏笑却是怎么也无法掩藏的了的。
“你这个王八蛋!”张沁儿真的怒了,她捡起地上的东西,就要回丢过去。
郑成凯却忙阻止她说:“你骂我可以,可别骂我爹!”
张沁儿一愣,没想到她什么时候骂了他爹了。
郑成凯却笑嘻嘻的说:“我是王八蛋,那我爹是什么?不就是生王八蛋的了么?”
张沁儿面皮忍不住蹦出笑意,真是心底有气,都被他给胡乱搅合了去。
不过一报还一报,她还是拿着手里的东西,准备丢郑成凯,但是郑成凯又忙做出闪躲的模样,快声说:“可别丢,那可是酱牛肉!”
酱牛肉?张沁儿狐疑了,心里想起当初在城门口看到他时,他就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给衙役们,后来更是用一包驴肉烧让她学狗叫,这回居然还出手一包酱牛肉了?
他是多啦A梦吗?怎么能够弄出这么多吃的?莫非是吃货?
郑成凯看着她一脸狐疑的模样,撇了撇嘴,说:“这回真给你吃,不要你学狗叫。瞧瞧你瘦成什么样子了,除了皮和骨头还有点别的吗?我这一包酱牛肉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呢!”
张沁儿倒是知道,在古代,平民一般是吃不到牛肉的,在这个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年代,牛是主要劳动力,是不能够轻易屠宰的,只有那些老死的病死的牛才可以在官府认可之下宰杀。
而《水浒传》中动不动就说来一坛酒,二斤牛肉,这是因为它本是造反小说,谁知后来众人形容武侠小说也动不动就来二斤牛肉之类的。
张沁儿闻了闻,确实是酱牛肉的香味:“这是病牛?还是老牛?”
“切!我会吃那样的东西?”郑成凯不屑的说:“别问,我这来路自然是正的,你要是不领情,就还给我!”
说着就要上前抢,张沁儿看着他眉眼里透露出来灵活矫捷的神色,心里涌现出一股别样的感觉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和坏境,才能够养出这样的人呢?
说实话,张沁儿莫名其妙到了这里之后,就一直觉得压抑,自己也忍不住压抑着性格,见到的任何人都在压抑着,但是只有眼前的这人,感觉没有任何压抑,他活的十分自在,十分自我,这种独特的感觉一下子就吸引了张沁儿,痴痴的看着他。
在郑成凯扑过来时,张沁儿已经回过神,一下子就将那包酱牛肉藏在怀中,往旁边跳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