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袭阳与杨涵瑶对视一眼,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那婆子被自家侄女点破了门道,顿时脸涨得通红,伸手就去拧那少女的耳朵,嘴里骂道:“你这小浪蹄子,赔钱的东西!克死了你爹妈又想来克我吗?!我让你顶嘴,今天晚上你给我睡柴房,没有你的饭吃!”
杨涵瑶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妇人。本来见她收拾得清爽这才坐下吃碗酒得,而且看她的样子也是慈眉善目。可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这个样子,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姑妈,我不是赔钱货。我没有白吃你家的饭。我给你干活了,我干的活足够抵我的饭钱了。”
那婆子听得更来气了,手用力地在那少女身上拧着,“我让你顶嘴!你摆那脸给谁看?竟敢给我甩脸子,你本事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有本事滚出我家去,别死赖在这里不走啊,你个扫把星,赔钱货!”
那少女也是硬气,这样被那婆子又拧又打,外加难听话一堆,居然愣是昂着头颅,任由她打骂,既不还手也不哭闹,看得杨涵瑶与方袭阳暗暗点头,内心纷纷想道:“女汉子(女壮士)啊!!”
“姑妈,你再打我,我可就要生气了,你知道我是练过武的!万一不小心弄疼了姑妈我可赔不起。”
方袭阳一听眼睛亮了,这位女壮士练过武?岂有此理,我辈习武之人竟被一个刁妇为难成这样,不行,我得说几句。
哪知她刚一站起来就被杨涵瑶按住了她的手。杨涵瑶冲着她微微地摇了摇,低声说到:“姐姐,且再看上一看,这姑娘我看机灵着呢。”
方袭阳一想也是,于是便耐着性子做了下来。瑶儿妹妹说得对,人要活出个头,必须得靠自己。现下,自己是可以替她解了个围,可若她自己没本事,本就是个可欺之人,自己现在帮了她又有何意?
看这婆子凶狠地样子,自己现在帮了这个姑娘,没准回去要受这婆子多少气呢。那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做了恶人?
方袭阳慢慢坐回到位置上,这会儿也不嫌弃酒难喝了,慢慢摇着扇子,慢慢端起酒碗,慢条斯理地说道:“贤弟,这酒虽摻了水,可这天气炎热,你我也就将就用着吧,就当是喝了白开水了。”
“兄长言之有理。”杨涵瑶呵呵一笑,端起碗也爽快地喝了一口。
这时边上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了,小小的酒铺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纷纷议论着。
“嗳,这陈老婆子又在虐待她大侄女了。”
“就是,就是。要我说这么好的闺女怎能嫁一个瘸子呢?这陈婆子也太黑心眼了。”
“谁说不是呢?自家的大侄女父母双亡,千里迢迢的来投奔她,天天起早贪黑帮她家干活,只图口饭吃。就这样,这老婆子居然还想把这样的好闺女嫁给城西那个烂瘸子。”
“我呸!什么姑妈!我看这陈婆子比那勾栏里的老鸨子还黑心!”
“就是啊!城西那烂瘸子仗着家里有两臭钱,平日里就没少干生儿子没屁眼的烂事。也是这小陈氏命苦,怎么就被那个人给看上了?”
“陈婆子也真是得。住这城里的人谁不知道那烂瘸子的事?别人家都是避之不及,她倒好,为了三十贯钱竟把嫡亲的大侄女往火坑里推。”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少人就差没把手指头戳到那老妇人脸上去骂了。看来这老婆子很不得人心,而且看起来干了不少不是人干的事儿,搞得民愤极大。
“我呸!”那老婆子被人骂得涨红了脸,可这人也和那何氏是一个单位里出来得,脸皮端着厚,忽然大吼一声骂道:“你们他娘得统统放得都是狗屁!”
她双手叉腰,气势惊人,伸出手,指着众人骂道:“瘸子怎么了?恩?你们倒说说瘸子怎么了?人家何公子家财万贯,不就是腿脚有些不便么?我家佩儿嫁过去可是正头娘子,以我家佩儿的条件能嫁到那样的人家做正头娘子,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这怎么叫我把侄女往火坑里推了?!”
那婆子越说越气,“我呸!”她狠狠地唾了一口痰,“你们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瘸子,呵呵……”
她桀桀地怪笑几声,阴阳怪气地说到:“瘸子就不是男人了?你们除了腿比人家灵活些还有些个啥?一帮死矬的穷鬼,尽说风凉话。说别人瘸子,别人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没准那两条腿是不大好了,可还有条腿特别来劲呢!你们就眼红吧!”
“我呸!”一个汉子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骂道:“好不要脸的婆子,这话你都能说出来!不愧是我孝仁坊第一泼妇!你还强词夺理个啥?还正头娘子?那何瘸子家里的正头娘子,没有十七,也有十八!就你这样睁眼说瞎话的污糟婆子,老天爷就该下道雷劈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