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台一箭射杀哈尔巴拉,然后把弓仍在草地上,站的像标枪一样的笔直,死死的看着鄂尔都百户。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厮杀瞬间结束了,哈尔巴拉最终死在了巴根台的利箭之下。所有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鄂尔都当然也看的清楚。
巴根台杀了他唯一的弟弟!他的风湿腿疼的不行了,他动了手足之情,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他大喊着:“快来人啊,快砍了这个狼崽子。”旁边的亲贵子侄拥过来扶住了他。奥敦格日勒和哈森等人一拥而上想抓住巴根台,那日松和苏勒哈尔、乌尔罕弯弓搭箭围在巴根台身侧,那日松大喝一声:“谁敢上来!”
鄂尔都的那可儿一下子呆住了,他们没有想到有亡命徒胆敢蔑视百户的尊严,违抗百户的命令,从来也没人这样做过。集结在大帐前的士兵一动也没有动,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震惊于巴根台的胆大妄为,但是他们的良知也知道正义在巴根台一边,他们不愿意违背良心。
巴根台拦住那日松,大吼:“鄂尔都诺颜,我与哈尔巴拉是光明正大的决斗,最终是我杀了他,我们蒙古的大扎撒令说的很清楚,必须尊重决斗的双方和决斗的结果。在决斗过程中,任何人均不得参与和帮助决斗中的任何一方。我没有使用任何卑劣的手段,你凭哪一条律法杀我呢?如果是哈尔巴拉杀了我,你也要杀哈尔巴拉么?即使我真有罪,成吉思汗有令,有罪者一律免死,罚入八鲁营作战,难道你敢违背成吉思汗的扎撒吗?”
鄂尔都百户的女儿托娅突然跳出来,泪流满面的大喊:“阿爸!阿爸!!违背成吉思汗的法令是要处死的啊。”鄂尔都无力的摆了摆手。阿斯根恼恨的大声说道:“先把他绑起来,再做处置。”
巴根台沉着的对那日松说道:“好安达,让他们绑我吧,他们不敢违抗成吉思汗的大扎撒黑。不要连累阿妈,不要让乌尔罕死在这里。”那日松犹豫了一下,奥敦格日勒和哈森已经扑过来把巴根台按到在地,捆绑起来。
发生了天大的事情,部队首领被杀,鄂尔都百户病重。群龙无首,部队不得不暂停出发,就地扎营。奥敦格日勒和哈森等人把巴根台绑在一根立柱上,二人负责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鄂尔都百户的大帐议事久久不绝,晚上部队点起篝火,杀羊就食。
起风了,呼啸的寒风越来越大,冷澈心骨。月光下的巴根台像木雕泥塑的一样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日松、乌尔罕和苏勒哈尔寸步不离巴根台左右,以防有人暗害。晚风中,其木格来到巴根台面前,给他倒了一碗马奶酒,借着月光喂到他嘴里。
儿时浑身是血从森林里爬出来的巴根台好像又回到眼前,其木格的心都碎了,长生天给了她的兄弟无比的智勇,可是又把苦难一次又一次的降临到他头上。如果苍天能让日子重新来过,她宁可巴根台还是那个懒惰贪婪的孩子,也许长生天会让他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她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巴根台默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黑暗中,他的眼睛闪耀着柔和的光彩。
其木格哽咽着说道:“巴根台,你没有做错,我们蒙古人从来就是恩仇必报。如果他们处死你,我就和你同死。”巴根台摇了摇头,说:“你死了,你儿子宝音怎么办?阿妈怎么办?”
嘎尔迪无声无息的来到巴根台面前,直直的看着巴根台,巴根台也直直的看着他,毫不退缩,像是无声的交战。嘎尔迪带着压抑的怒气说道:“巴根台,你为了一个孛斡勒杀我的阿巴嘎的时候,想没有想过我们在维季姆山下的结义之情。”巴根台回答:“他惹怒的不是我,是长生天,是长生天派我来惩罚恶人。”嘎尔迪说道:“巴根台好安达,你对我的亲人下手的时候,想没有想过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外甥,他的身上也流着你们家的血。”巴根台说道:“人情之上还有大义,长生天已经做出了评判。”
嘎尔迪沉默了半晌,说道:“你死不了了,我父已经决定把你送到八鲁营,明天我大哥阿斯根就带部众出发。你我恩仇两清了,你的钢弩在其木格手里,会还给你的。从此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但愿今后我们不要成为敌人。”说着默默的取下他的短刀,递给巴根台。那是他们结义的时候巴根台送给他的精钢短刀,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离过身。
其木格默默的接过来,别到巴根台腰上。巴根台看了一眼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刀,也正是嘎尔迪当年送给他的镶金蒙古刀。其木格慢慢给他解下来,递到了嘎尔迪手里。嘎尔迪拉着其木格的手,默默的走开了,两个好安达从此恩断义绝。
第二天一早,部队整装出发了。长长的队伍后面拖着一个绑着双手的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一根长索把巴根台和奥敦格日勒的马绑在一起。乌尔罕和苏勒哈尔扶着珠岚阿妈来给巴根台和那日松送行,珠岚阿妈流着泪把马奶酒泼向苍天。乌尔罕大喊:“巴根台把阿秃尔,活着回来,我等着你!”
巴根台望着远方的广阔天空,雄健的苍鹰正在自由盘旋飞翔。草原啊,我的草原,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