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得极软乎的野猪肉发出诱人的香气,小小的厅内顿时被充溢得满满当当,卢七又端了盘炒好的青菜和几个煮熟的土豆,诚意满满舀出几碗堆成小山似的杂粮饭,他笑容满面招呼着分发筷子:“快快,趁热吃,野味凉了就不好吃了。”
长乐和姜弦入座后,卢七付以歉意一笑:“先吃着,我送阿影进去。”说着将准备在一旁的饭菜放在托盘上,推着影姑进去了。
想想不难理解,影姑必然不会当着陌生人的面卸去脸上的纱巾。
很快,卢七从影姑房中出来了,坐在桌前陪着长乐和姜弦用餐。
他有自酿的果酒,这时也取了出来,分别给在座每人倒了一小杯,见长乐似有顾虑,笑道:“这是山葡萄酿成的,不醉人。”
长乐尝了一口,确实风味独特,涩中带着甘甜的回味。
姜弦喝得比较畅快:“听说有种酒是猴子酿造的,非常难得。”
卢七点头:“我有幸见过,不过是很多年前,那时主人家的小公子快要出生了,主人很高兴,命我去取酒。”
见他很直白,更不避讳,长乐追问了一声:“七叔以前不是猎户?”
“哪里有人天生就是猎户,尤其这种荒郊野岭,连人影都见不到的地方。”卢七很实诚,他很少如今日这样开怀,也许久没有同人说过这许多的话。
“我以前是个管家,得罪了主人被赶出门了。”他将杯中酒饮尽,慢慢说,话里没有悲喜,也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姜弦为他把酒杯斟满:“前尘旧事如同过眼云烟,今朝我愿与七叔不醉不休!”
长乐看着他们喝酒,默默地吃菜,想着这房里的四人谁不是各怀心事。
卢七有他的故事,影姑有她的过往,至于姜弦,他亦有很多不足为人道的秘密,相较之下,反而是长乐纯粹多了,从出生就在做公主,做了十几年一直不咸不淡,然后突然有一天城破了、国亡了,父兄皆成阶下囚,而自己却在和仇敌围着一张桌子吃吃喝喝、有说有笑,这样的现世安稳不要也罢。
她顿时没了食欲,放下碗筷,轻声细语说了句:“我出去透透风,你们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