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玄现在紧张得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杨崇在宫中遇刺受伤,让御史们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连夜就有几十份奏章,要求加强宫中和尚书台的戒备;长安暗流激涌,一夜间流传出好几个版本,最离奇的就是说一剑惊天楚易行是他卫玄的人,奉命刺杀杨崇,同时还有大批的好手正从各处赶向长安,定要置杨崇于死地而后快。
屋内没有别人,只有骨仪、阴世师和周谦,说完了宇文恺等长安士族的动向,周谦又汇报了一个情况,百匠庄昨夜派出二十骑信使出去报信,甚至都没回避天网和长安官府的密探。阴世师吃惊道:“这么多?”
周谦面无表情地说:“百匠庄的信使两人一组,二十名信使就是通报十个地方,以高昌、伊吾之远,孟鲲鹏应该不会向西域求援,而是在关中附近的一些地区。估计杨崇在各地的分号好手都将回来,恐怕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物。”
刘弘基、单雄信、谢映登在西域大放光彩,让周谦对杨崇的眼光和秘密分外重视;骨仪目光闪动说:“这样,不是要调动一两百人来长安吗?卫公,你必须拿个主意,到底是什么打算的。”
卫玄从迷惘中回过神来,斟酌说:“不能让杨崇活着回到高昌,他已经两次在战场上使用天雷,这种杀招几乎不可阻挡,一旦杨崇造反,就像屈突通所言,我们根本无人能敌。就算杨崇原来没有什么心思,这次受伤后就不好说了,只是不能在长安动手,你们就不用管了。”
骨仪急忙劝阻道:“卫公,杨崇可是一方郡守,要先禀告圣天子。”
卫玄坚定地说:“不能上报,此事与圣天子无关,杀杨崇是卫某一个人所为,任何时候你们都要坚持,各位大人劝阻多次,我卫玄还是一意孤行。”
骨仪和阴世师都露出感激的眼神,不管杨崇最后死不死,消息传出都是轩然大波,会引起中原、西域一系列局势的变化,甚至会被人指责为自毁长城,被中枢推出去背黑锅;卫玄这么做,是要一个人承担杀杨崇的后果,背负所有的恶名。
阴世师问道:“卫公,这么说传言是真的,楚易行是你安排的?”
卫玄苦笑道:“楚易行还真不是我的人,杨崇在西域大开杀戒,得罪的人不止一个两个,我倒希望楚易行他们的人能得手,省得我操心。周谦,你们天网一定要盯紧杨崇的动静,杨崇本身聪慧,孟鲲鹏等人更是经验老到,要小心。”
周谦答应一声,冷静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只要抓住杨崇某些隐私,或许能光明正大地做这件事。”
骨仪怀疑地说:“那不容易吧,你们都调查几年了。”
周谦难得的笑笑说:“骨大人,现在是个机会,杨崇还有二十天昏迷的时间,人在这种情况下思维混乱,有可能吐出一些自己心中的隐秘。我正好知道一些成年往事,可以安排某个人去试探一番。”
“好。”卫玄由衷地许可,他是真的不想和杨崇如此决绝。
杨崇第三天一可以移动,就被搬到了山南别院;第十天,岐晖、谢弘、元慧,还有南坨山静云观的至元道长前来探视。静云观是楼观道的分院,至元道长是田谷十老严达的传人,一身修为不在元慧师太之下;至元道长还带着一个刚入门一年的徒弟,十岁的小孩李淳风。
元袭人正在照料杨崇,岐晖等人看了杨崇的伤势,退到屋外又询问了孙思邈、张果老杨崇的情况,得知杨崇在说胡话,元慧师太建议道:“孙道长,不妨趁这时候问杨崇两句。”
孙思邈有些反感这种想法,杨崇的命刚刚救回来,大家平平安安的多好,何必去刺探什么秘密;只是帅国真舍了一身武功,杨崇现在算是练了楼观道的功夫,有些事不好多说。孙思邈看看张果老,只好谨慎地说:“不要多问,一旦杨崇情绪起了变化,就可能造成病情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