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契苾葛神情开始放松说:“我对杨崇的描绘嗤之以鼻,只是我已经决定留在高昌,就跟着高北到各处去逛逛。堆积如山的兵器和数以百计的打铁炉没有吓到我,让我决心看看的是杨崇军队中的医院;阿史那泥孰,我们打一仗后的重伤员有多少,又有多少人能活下来,没有残废?”
阿史那泥孰毫不犹豫地说:“若是胜仗,重伤的人数和死亡差不多;若是败仗,重伤的人数可高达阵亡人数的三到五倍。一般有一半的重伤员能活下来,最多一成的重伤员没有残废。”
征战后,相当多的人并不是直接被敌人杀死,而是受伤后止不住血或是中了铁器的毒,无法得到有效的救治而亡。契苾葛踌躇了一下说:“高昌军重伤员的死亡率不到一成,除非是断胳膊断腿,否则很少残废。所以和高昌军打仗,就相当于在和他们练兵,只要没有一次打垮他们,仗打的越多,高昌军的老兵就越多,此消彼长,白山联盟到最后还是一个输。”
阿史那泥孰耸然动容,契苾葛没说错,如果打下去,白山铁勒随着战事的延长,老兵越来越少,高昌军精锐越来越多,结局不会有什么改变。阿史那泥孰望向王君愕,王君愕微笑着说:“特勤,医院是军事重地,除非象契苾葛这样的自己人,才可以进去。”
阿史那泥孰顿时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趣,作为特勤,阿史那泥孰是知道的,统叶护在派自己出面谈判的同时,也在想办法调集人马,很可能在今年秋天就会给高昌一个教训。要是高昌的军队真像契苾葛说得那样,这种小范围的战争就纯粹是在给杨崇磨砺军队,完全丧失了一战威慑的意义。
回南平城的路上,阿史那泥孰已经打定主意,派人回去给统叶护送信,自己就在高昌滞留,以做生意的名义扩建情报网,打探杨崇军中的秘密。阿史那泥孰和王君愕到达总管府的时候,杨崇正在见客人,房玄龄、阚中陪着安巨汗从高昌城过来,安家准备全族搬走,将在高昌郡的产业全部变卖。
两人坐在客厅等候,王君愕不在意安家,由于独狐阀在葡萄和葡萄酒行业的吞噬,原来高昌郡最大的三家大商人麴家、秃发家、安家的生意都直线下降。作为原来的皇族麴家怕事,不敢多说话;秃发家和杨崇绑在了一起,凤凰沟铁矿拿回来后,三家股东就是吐鲁番商行、秃发家、鄯家;只有安家,因为参与了几次反对杨崇的活动,等不到杨崇的补偿,目前是欲罢不能,最为难受,安巨汗的决定算是正常反应,与其亏光,不若罢手。
王君愕在意的是房玄龄,无论是杨崇的亲信,还是高昌郡的官员,都对杨崇信任房玄龄的程度有些吃惊。杨崇长期留在南平城,协调各地新建县镇和屯田的情况,高昌城的郡守府几乎完全交给了房玄龄;应该说房玄龄做得不错,但是王君愕一直在猜测,杨崇为什么一见到房玄龄,就相信房玄龄的忠诚和能力。
裴矩的来信也充满了怀疑,猜测了两种可能,一是杨崇和房玄龄或许本来就认识,所谓求贤,不过是杨崇掩人耳目的一种手段;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房玄龄是河北士族和杨崇利益交换的结果,杨崇不得不这么做。可是,王君愕觉得都不像,杜淹和陈夔都知道,房玄龄是房夷吾介绍给杨崇的,高昌郡更是看不到河北人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