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福嗣一愣,这话要于志宁问还差不多,你牛方裕一个武人加纨绔,装什么斯文?杨崇今天就是想把自己赶快灌醉,所以一个劲地喝酒,闻言拱手告饶道:“据说烧尾一词来自羊群,说新羊入群,群羊欺生,新羊只有将尾巴烧掉,才能安生,融入群羊之中。当日也是无奈,怕不能入群罢了。”
李敏听懂杨崇说自己作诗只是无奈,料想诗赋都是妙手偶得成,岂能放过这个让杨崇出丑的机会,接过话道:“地分南北,果然谚俗不同,我们老家说烧尾一词来自老虎,老虎变人,尾巴犹存,只有将其尾巴烧掉,老虎才能真正变为人。杨大人不能说见了美女诗源涌涌,在齐王面前就没有灵感吧。”
李敏字树生,李远之孙、李崇之子,随文帝以李崇死王事,养李敏于宫中,李敏一起步就是袭爵广宗公。乐平公主替女儿选婿时,就是看重李敏出自陇西李家,英姿美容,不仅擅长骑射,而且工歌舞弦管无所不会,当时所谓择婚,到弘圣宫的数百年轻俊彦,不过是为李敏做了一次陪衬。
杨崇听宇文恺介绍过,李敏也擅长格物作诗,再看看齐王得意的笑容,杨崇苦笑道:“广宗公这么说,杨某只好再烧一次尾。”
李敏大笑道:“杨崇,宇文大将军正在西域苦战,不如再做一首《从军行》。”
这是明火执仗的刁难,杨崇都做过两首《从军行》,再做还能好到哪里,齐王杨暕等人拍手叫好,乐平公主母女含笑以待;宇文士及和韦福嗣正要出言阻拦,杨崇已经缓缓吟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顿时满席寂静,杨崇这四句诗尽管写出了战争的艰苦,但雄壮有力,有一种坚定、深沉的誓言感觉,将戍边将士的豪情壮志表现得淋漓尽致,比起前两首《从军行》又上了一个高度,可以和《观公孙蕙兰舞剑》相提并论。韦福嗣松了一口气,拍手称赞道:“宇文述和杨义臣二位将军要是听到此诗,非拉杨崇做知己不可。”
宇文士及大喜,杨崇此诗正符合父亲宇文述目前在西域的处境和心情,传诵出去是件极光彩的事;李敏的脸色分外难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