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篡没有回答,把杨崇带到了一间三重门栅的密室里,所有随从都被留在在第一重门栅外,独孤篡关起门来说:“现在土谷浑和西突厥也在购买镔铁,我们在西域的力量不够,大量进口很难。其实还有其他的办法,去年韦节去西域就是想接应一个人,一个从波斯逃出来的人,可是失败了。”
杨崇想起随巢子的那本希腊文的手抄书,问道:“难道是铁厂逃出来的人?”
独孤篡愣了半天,才赞叹说:“杨崇你果然聪明,说实话,我不清楚,这是由韦节和杜行满负责的行动,从西域采购镔铁是韦家和元家负责的生意,我只负责收货。韦节这次西域之行,安排了八个月的行程,有一半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人。一年多前,一个从撒麻耳干来的僧人把消息传到国内,圣天子要求我们一定要把他接回来,可惜韦节失败了,僧人和带进城去的四个军官全死了,史大千的接应小队也损失了一半的人。”
杨崇想了想问:“撒麻耳干,是不是昭武九城中的城市?”
独孤篡点头道:“撒麻耳干是康国的国都。”
杨崇好奇地问:“难道我们在那座城里没有商人?非要用这么冒险的手段。还有,这个人,为什么不和僧人同时逃出来?”
独孤篡满意地答道:“那个叫归鸟的人手中有一份乌兹钢的炼钢秘方,传话的僧人在康国为这件事等了十五年。他们都是圣天子还是晋王时派出去的高手,僧人是归鸟的手下,归鸟是托人通知的,僧人有些事也不清楚。”
杨崇一针见血地问道:“其实逃到康国的人是不是归鸟,归鸟是不是还活着,僧人都不知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个没影的事。”
独孤篡严肃地说:“可是圣天子希望查清楚真相,归鸟是他最相信的人之一,朝廷决定派出一个小组再入西域,小组的负责人就是你。”
杨崇再一次感受到平民和士族间的不平等,韦家和元家在西域有现成的人手,还要另外派人前往,不外乎是为了避免门阀士族的生意受损。杨崇没有吱声,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悲哀;这让独孤篡很不好受,在心头把韦节和元文都骂个不停。独孤篡不能让这种状况长时间下去,这样会使两人越来越有抗拒感,独孤篡干巴巴地说:“其实你也可以拒绝。”
杨崇摇摇头说:“这是一个阴阳局,去的人很可能全部死掉。而我如果拒绝,就会成为泄密的调查对象,落在士族的手中审问,一样是个死。”
后世的电影小说中,太多这样的谍战桥段,杨崇几乎不用去推敲什么,就轻而易取地勾勒出前景。独孤篡十分尴尬,等了片刻,试探着问道:“杨崇,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
杨崇毫不掩饰地说:“我需要想想,让他们送点酒肉进来。”
这点要求不高,独孤篡出去一会,就用食笼带进来一壶酒和一盆羊肉,军中厨子的水平有限,羊肉除了咸,还是咸。独孤篡尝了一口就放下筷子,杨崇吃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喝上两口酒,一直到确实吃饱了,杨崇才问:“所有的事你都能做主,还是需要向圣天子汇报,在朝堂上拿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