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他的脸颊在温和的阳光下别有一种俊朗的生气,苏长宁见是宁越倒也平淡,此时她头也未梳脸也未洗就跟枝头的鸟雀一般刚刚睡醒,一屁股在桌边坐下死死的盯着正在煎药的宁越。
“那你以为是谁?”宁越朝着未着浮光虚粉穿着素色衣裳看起来倒颇有艳致的苏长宁笑了笑。
“能让北燕丞相在这里为我煎药我是不是该庆幸一番,然后再喊大街上的人都围过来瞧上一瞧?”想起昨晚那梦游似的经历,面对置自己如此地步的罪愧祸首苏长宁自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你倒又俐牙利齿多了。”宁越站在一个青檐瓦、白粉墙的屋舍之畔将那药倒进了一只大瓷碗,正端药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苏宅没落于此我也有责任,但那日澜沧城中你的选择便早已注定了苏家的命运就是如此,你到底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似是被扎到痛处,苏长宁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又有了前晚诡异的感觉,转而怒道,“宁越,我倒底是该谢你还是该恨你?”
苏长宁此话的意思有二,一是回应了宁越那日在澜沧城中所说‘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确,她确实明白他的意思,二来也表达了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非但不会谢你还恨得要死,无非就是打着救我性命的恍子将我逼入幽寒绝谷再抛给我一条绳子说‘你自己慢慢爬吧,这万丈深渊我可没有力气管你。’
“你就别想这些了,好好喝药吧,对于我来说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宁越递过药,动作轻柔话句却是着实可憎,苏长宁原本埋头在那粗瓷大碗的墨黑汤药中突然就喝出了一丝挪揄之意,怒目抬头,已然控制不住自己要撑案而起,然而她抬头之际正看到这间房舍内的陈设,外面阳光蓬松而入在夯土的地上照出些飞尘来心中就似盲了。莫不要上了他的当!
苏长宁喝过药,闻着一股“清川”的味道,这清川她曾在苏长仁的药坊里见过,本为中药为落叶乔木性干叶,呈圆形花大而白以树皮入药有燥湿利气之用。这时的宁越也稍有余心晃了眼这间苏宅后园的三层小楼,牌匾之上“将楼”那二个字笔意温柔架构缠绵,他识得那落款是当今南陵国墨王的落款。
“你如此陷害于我,就不怕我就此一命乌乎了?”风似有些回暖,好一个曛然的清晨,然而苏长宁的话却又给薄薄的空气平添了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