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此,他又稍有些放心,若苏长宁真的跟天醒有关,那么墨王就不会轻易要了苏长宁的命,在墨王看来是要留着放长线钓大鱼的,那天醒可比苏长宁的命值钱多了,不过,这也终究是个结,如鱼刺在喉,不得安生,周策不由向周赐使了个眼色,父子倒也有默契,周赐转而向墨王道,“这苏长宁现关押于死牢中,墨王要如何处置?”
“哎,真是头疼啊,白日里长公主进宫,向朕求情,令朕十分为难啊。”墨王有些醉意,由雨妃扶着站起来,眼色越过十里雪色,微微澜珊。
一日周策下朝回到府宅,马车才到门口停下,便听到马夫口中骂骂咧咧之声不绝于耳。周策自己揭了帘门下车,只见有一个人,都穿着臃肿的大羊皮袄,戴着有遮耳的狗皮帽子,连男女都看不出来,正蹲在门口的石狮子旁,似在避风躲雪。但那人抬头时映着门口的灯笼火,脸庞异常清晰。
“你是......”周策认出这人,隐隐觉得事出有因。
“大人,您看这战乱之年,我家里老的老,病的病,这日子实在无法生存下去,还望大大行行好,让我在您这儿谋个参事,也好混口饭吃。”那人说到难处时声泪俱下,低头跪着叩头不停。
“这......”周策假作思索一阵,才道:“也好,我这边缺了个打扫的下人,要不你明儿来试试。”
“好,那就多谢大人了,您真是青天大菩萨啊。”那人看起来十五六岁岁,长得却有一股子机灵劲,他从身后的地上拿起一个竹蓝,拍了拍篮底,塞给周策,“大人,这是我家院里长的冬枣,可甜了,家母说大人是个好人,一定要给您带来尝尝。”
那人走后,周策拿着冬枣直接去了书房,旋又命人不得打扰,这才安心的将书桌上腾出一角,将枣子翻出来,最后才在篮子的最底下发现了一封信,看完后不停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脸容严肃,思绪沉重。
现在墨王的脑袋里乱糟糟一片全是天醒,以为得了天醒,便能不战而驱兵,保他天下,保他一统七国,怕是根本无瑕去管边疆的战事,以为浮骥可以替他解决一切战争问题,所以至今还没有采用叶京来的割地求和的办法。
离开问天府已将近一月余十天,根据浮骥向墨王传过来的战报,池晏和翟景的二支大军已成功汇军,进军问天府,但受到浮骥将军的全力抵抗,顽强奋战,成功将北燕军退到了蛮岭山脉以北。
但现在周策却收到了莫闻人的飞鸽传信,事实根本就不是如此,虽然浮骥也确实是作战英勇,顽强抵抗,但他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平时累积的恶习——“喝兵血”,即军队中的将领军官吃空头饷,就是士兵阵亡或者退伍不报,照样按照原来的花名册领军饷,甚至伪造花名册骗军饷,好处流进军官腰包。
当然这也是军中大规模流行的一种恶习,浮骥便是如此,以至于军队集结的时候搞不清自己有多少士兵,有的甚至整营人马都是凭空编造出来的,这样的结果是浮骥的虎豹军预计二十万实到十万,可能更少,这样的军队还要采用“分进合击”的战术,一分下来每路兵马不过一两万人,虽然有一些忠勇无双的悍将,但是如此腐朽的军队能打胜仗才叫怪事!所以问天府失守了,而浮骥居然瞒而不报,只带着留下来的两万士兵退至居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