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不再言语,轻轻握着她的手,往前面带路走去。
叶姮忍不住,往身后的方向看了看,但很快苦涩地抿唇笑了笑。
她瞎了聋了,看不见光明,听不见声音,但若只要嗅觉仍在,她至少可以嗅一嗅那人身上的味道,以此来记忆辨认此人的身份。
可如今,连这点都成了奢望。
在外面走了这么一遭,折腾了不少的时间,叶姮身子虚弱,早就疲惫不堪,回梨花阁后径直往榻上爬去。
不知为何,这一个晚上,她睡得格外的沉,中间甚至不再做噩梦,一觉睡到翌日清晨。
这是这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没有失眠。
傍晚时分,勉强喝了半碗热粥,叶姮抓起斗篷随意披在身上,就准备往外面去。
小满不明所以,忙拉住她:姑娘,您要上哪儿?
“我想出去随意走走。”叶姮蹙了蹙眉,神情流露出不耐烦。
这往往是她发脾气的前兆。
小满与她相处的这些时日,自是明白她的这些小习惯,却仍试图挽留:姑娘,外边冰天雪地的,您的身子虚弱,只怕......
她还没来得及写完,叶姮便已经抽回手,冷冷一笑,“我想睡了,你出去!”
言罢,甩开她伸过来的手,双手摸索着往榻上移步而去。
她眼睛不能视物,便是耳朵也不能纳音,其实小满即便不听她的留在屋内,她也察觉不到的。
可小满担心自己在这温暖舒适的寝室待着,没多久便又如昨晚那般睡去,想了想,还是出去外面了。
心里想着,守在门外,便是这位难伺候的主子又想偷偷溜出去,自己也不会像昨晚那般一无所知。
叶姮躺在厚软温暖的被褥当中,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却如何也睡不着。
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她本想唤来小满,可如今心里正烦着她,便掀开身上的被子,自个儿下榻,摸索着找茶水喝。
她没有穿鞋,赤脚走在软软的地毯上,脚上缠了厚厚的一层白纱,早上小满才刚刚又为她包扎过冻伤的双足。
摸了半天,总算是摸到了桌子的边缘,她伸手去寻找茶壶,可刚刚触碰到,那茶壶就被人腾空提起。
她怔了怔,蹙眉,“小满?”
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直至片刻,一只带着余温的茶杯被塞到她的手里,里面是已经倒好的茶水。
叶姮没有多想,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手里的空杯伸出去,“还要,再给我倒一杯。”
那人似乎顿了顿,才缓缓伸过手来,接过她手里的杯子。
叶姮的手一空,猛地往前探手,将那人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抓住,唇角一扬,“抓住了!”
言毕,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拿走他手里的杯子,抓着他的手慢慢往上移,按住了他温暖厚实的手掌心。
果不出所料,掌心有一道凹凸粗糙的伤疤。
她松开手,慢慢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唇角往上弯了弯,“果然是你......你是来看我的吗?真感激你还能记得我,我还以为全世界的人都遗忘我的存在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