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衣这么有闲情逸致,大半夜的竟跑来这么远的地方放烟花?”
宛衣正蹲在地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出神,乍然听到熟悉的浅笑声,脸色微变,蓦然回头——
叶姮一袭白色的衫裙,正轻倚着一株竹子,那头总是显得有些蓬乱的墨发依旧以一根结绳随意捆绑,清秀灵素的姣好面容带着一贯的笑容,眼睛弯弯的,却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跟在她身旁一个多月,宛衣从未见过眼前这个女子,发自内心的笑容。
定了定骤然掀起涟漪的心神,宛衣缓缓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白衣女子朝自己走来,“小七姑娘身负重伤,为何不在房中好生养伤?”
叶姮手捂着隐隐钝痛的肩膀,站定在宛衣的面前,因为吃力地跟了她一路而脸色苍白,“我这条烂命,最近一直有人惦记着,哪里还敢睡那安稳觉?”
宛衣诧异地看着她,“谁一直惦记着小七姑娘的性命?”
“人心隔肚皮,明的暗的,多了去。譬如,一直视我为眼中钉的红袂姑娘,认为我已经没有活着的价值的苏大将军,还有,不知为何要将我置之死地的……宛衣你。”
宛衣面色一僵,眸底瞬息闪过多种情绪,却犹强行保持着平静,“恕宛衣愚钝,听不懂小七姑娘所言何意。”
“在莲子羹下了断肠草,想要取我性命,却不幸让芳梅做了替死鬼的人,不正是你吗,宛衣?”叶姮脸上的笑意无声敛下,垂眸,将眸底一闪而过的悲凉掩去,“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我到底何时惹到你,竟让你痛恨至不惜下剧毒害我的性命?”
宛衣心神一震,猝然抬眸,本欲对她说些什么,却看到叶姮身后的那片小竹林,缓缓走出了几个魁梧挺拔的身影,待看到跟在最后的冷鹤霖时,映在流萤下的清秀脸庞,终于褪尽了颜色,苍白如纸。
“公、公子……”
冷鹤霖原本是一脸看好戏的兴致盎然,在看清楚站在湖边的少女是谁时,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无意识地跟随着苏立修和韩浮竹行至她的面前,眸中饱含不敢置信的迟疑,“宛衣,你……”
“小七,你是不是弄错了?”他下意识扭过脸,去看站在身旁的叶姮。
“我没有弄错。”叶姮瞥了一眼面容冷峻的苏立修,回头神色复杂地睨了冷鹤霖一眼,最终,眸光定格在面色惨白的宛衣身上,“宛衣,便是在莲子羹投放断肠草,毒害了芳梅性命的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