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个布袋罩在江楚寒头上扎紧脖子部位,江楚寒只觉得手腕一凉,然后刺痛,便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沉重的呼吸声混杂着恐怖的滴答声,江楚寒感觉血液从身体里流淌,体温也越来越低,恐惧的感觉霎时涌遍全身,让他忍不住一阵阵的痉挛,便听那络腮胡啧啧有声道:“已经流的差不多了,估计再流这么长时间,神仙也救你不活了。”
江楚寒喉头咯咯作响,在特种兵训练时虽然就知道这只是一种心理折磨法,也知道这几个人不敢弄死自己,但此时也是恐惧到极点了。又听那人道:“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那人见江楚寒嘴唇翕动,以为他要说话,登时大喜,凑过去一听,却只听他反复念叨一句:“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然后便昏了过去。
“他-妈-的!真没见过这种怪物!”那络腮胡子彻崩溃了:“到底是胆大包天,还是胆小如鼠啊?!这个方法多年来还没碰到过一个人能捱得过的!”
当江楚寒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躺在软软的床上,头顶是华丽的帷帐,还闻到淡淡的安神安息香的味道,就像从一场长长的噩梦中醒来一般。
“硬的不行又要来软的?”江楚寒暗暗想道:“这可怎么应付呢?我只有将计就计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便见一个白净儿脸蛋,没有一根胡子的的青年男子忽然映入了眼帘,活脱脱一个白面书生的形象啊!
“吴孟明!”江楚寒险些脱口而出,还好全身力气都被抽空,连说话都费事。只见吴孟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江楚寒道:“你醒了。”
江楚寒看着他没有说话,不过也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只见他一脸如释重负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挥挥手,便有两名漂亮的侍女上来,将江楚寒轻轻扶起,再搁个软硬适中的靠枕在背后,让他舒服的倚着。
又有一个侍女端着托盘来,只听吴孟明道:“这是血燕窝,乃是补虚养胃的圣品,最对病后虚弱,中气亏损各症。”侍女便给江楚寒喂。
江楚寒便吃,仍旧是面无表情,吃了一小碗之后,那人又让侍女给他喂了另外几样名贵的滋补品,这才挥手让侍女退下,对他笑道:“倒不是怕你吃,只不过这些滋补的东西,一气吃太多不好,只能慢慢吃点才行。”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那些东西疗效神奇,反正那些东西下了肚,他感觉肚里暖烘烘的,身上也有了些力气,便想笑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了,仿佛完全忘记了该怎么笑一样。
他没有笑出来,吴孟明看到江楚寒那十分痛苦的表情,面上浮现出浓重的歉疚之色:“这件事都怪我驭下不严……”
见江楚寒微微点头。吴孟明又道:“后来这不地震么?我就只好到处跑,临走还嘱咐他们,要重点关照你一下,谁知回来才听说,你被他们提走私下审问,已经六天了,我一听就知道他们会错意了,以为我话里有话……”
那吴孟明在那絮絮叨叨,江楚寒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心虚而虚伪的人。
江楚寒真想问问他,你吴佥事的脑袋被门挤了?用些先天发育不良的低能儿看场子?连话都听不明白的一群家伙,还能闯出那么大的名头来?莫非真以为我也是低能儿不成?
但转念一想,江楚寒知道吴孟明为什么这样说了,两人的地位相差太悬殊,在这位权势熏天的锦衣卫佥事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是骆养性的一条狗,根本没法伤害到他……所以吴孟明并不在乎江楚寒感受,所有那些解释只不过给个牵强的说法,让他下来这个台阶,好掀过这一页罢了。
但是,有一件事,却猛地引起了江楚寒的警觉!
若是骆养性不下命令,吴孟明会对自己如此么?说起来,吴孟明也只是骆养性的一条狗,主子不发话,下面又有谁敢狗咬狗?
骆养性要杀我?!
江楚寒的心彻底凉了下来,但不管心里多不忿,江楚寒都不会流露出一丝来,经过这炼狱般的考验,他的心已如铁石一般,冷静而冷酷,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这位吴佥事,因为他在历史上都是个以心狠著称的人物,被他灭绝满门的何止千百家,至少自己在目前的情况下,绝对无法战胜地。
如果你不能战胜你的敌人,就必须强迫自己与他联合起来消灭其它的敌人,直到你有把握战胜他为止,这是政治家的铁则,却是江楚寒之前无法做到的,但现在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了。他江楚寒两世为人,凭着不懈地努力,始终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和喜爱,也从来没有受过哪怕一丝的侮辱。
但就在这里,在这六天里,他却被完全践踏了人格、尊严和灵魂,这足以让他彻底放下那些无所谓的东西,将自己真正变得无懈可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