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传进了江楚寒的耳中,江楚寒顿时浑身一惊,急忙睁开眼睛,只见吴孟明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微笑着道:“看起来,你真的没有背叛骆指挥使了。”
“什么?!”江楚寒顿时大吃一惊,回目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那三名锦衣卫密探也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江楚寒不由得有些怒从心起,冷冷地道:“吴大人,难道适才只是在试探江楚寒么?难道江楚寒,就真的不值得你们信任了么?”
“哼!”吴孟明的鼻子里忽然冷冷地哼出了一声,昂起脑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正一脸冷漠的江楚寒,只见吴孟明嘴角边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深深的冷笑,猛然间口中爆发出一声爆喝:“江南水深,若不是骆指挥使,你早被皇上杀了!江楚寒啊江楚寒,你好糊涂啊,现在在整个江南,就在我们站立的这片土地上,你又可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想要了你江大人的项上人头?”
“什么?”听到吴孟明的那一声爆喝,顿时犹如一颗炸弹一般炸响在了江楚寒的脑间,惊得江楚寒顿时手脚冰凉,呆呆地立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顺天。一座高大却并不奢华的大宅子外,正徘徊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叟。
那老叟虽已头发花白,就连那长长的胡须,也早已是斑白无比,精神也开始慢慢的显得不如从前,然而,他的身上,却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蟒袍。这是朝廷之中,二品及以上大员的象征!
二品以上大员,无论走到大明的任何一寸土地,都是群呼后拥,断断没有吃闭门羹的可能。然而,他,此刻却徘徊在这座高大,却又并不显得过于奢华的宅子外,徘徊了许久。
温体仁身穿着一身蟒袍,久久地站立在宅子之外,良久,温体仁幽幽的叹了口气,向着守门的一位士兵堆起满脸的微笑,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厂公是否已经起床了?还劳烦通报则个。”
“好嘞。”那年轻的士兵点了点头,当朝首辅亲自发话,就算自己乃是东厂提督府的守门值卫,也不敢托大,那士兵满脸微笑地点了点头,转身跑了进去。
良久以后,温体仁重重的叹了口气,那满是皱眉的老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难得鄙意!
而就在此时,大明朝当朝户工总理、东厂提督张彝宪,正狠狠地将一对上好的青铜包风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狗贼温体仁,气死我了!!”张彝宪忽然爆发出一股冲天的怒意,腿一抬,狠狠地踹倒了正站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的一名小太监。一直站在一旁的王应熊忽然微微地咳了一声,淡淡地道:“厂公,请您平息怒气。”
王应熊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仿佛犹如一道清脆的钟声,顿时敲醒了张彝宪。张彝宪猛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的表情却已由愤怒变成了一缕轻轻的燥意,结结巴巴地道:“王先生,是咱家错了,还请王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厂公。”王应熊微微地立在那里,板直了腰,微微地闭着眼睛,淡淡地道:“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厂公,老朽还想请厂公解释一下这一篇的意思。”
张彝宪脸上的羞燥之色更浓,微微地道:“王先生,这就不必了吧,这篇《论语》,咱家在幼年时就已可熟读其大意了。”
王应熊依然闭着眼睛,微微地立在那里,嘴唇边淡淡地道了一句:“厂公若是不愿再次诠释,也就算了,我王应熊这就向皇帝辞去礼部左侍郎的官职,回归故里,颐养天年。”
“王先生......不要!”张彝宪脸色发红,急忙说道:“若是王先生就这样走了,那么假以时日,张彝宪挤垮锦衣卫而权倾天下,又不能与王先生分享,简直就是张彝宪的一大憾事。”
“念!”面对张彝宪,微微闭目着的王应熊全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了一股难以言状的威严,羞的张彝宪脸上羞意更浓。
除崇祯皇帝外,张彝宪连当朝首辅温体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视满朝文武如无物,唯独不敢对王应熊有半点不恭。一来王应熊是张彝宪的老师,二来王应熊是张彝宪的军师。张彝宪能坐上户工总理及厂公之位,少不了王应熊这个幕僚出谋划策。
ps:明朝官服。蟒袍:蟒袍是一种皇帝的赐服,穿蟒袍要戴玉带。蟒袍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本不在官服之列,而是明朝内使监宦官、宰辅蒙恩特赏的赐服。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明《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二说:“蟒衣如像龙之服,与至尊所御袍相肖,但减一爪耳。”
飞鱼服:《明史·舆服志》:“嘉靖十六年,群臣朝于驻跸所,兵部尚书张瓒服蟒。帝怒曰:‘尚书二品,何自服蟒’。张瓒对曰:‘所服乃钦赐飞鱼服,鲜明类蟒,非蟒也’”。飞鱼服是次于蟒袍的一种隆重服饰。至正德年间,如武弁自参(将)游(击)以下,都得飞鱼服。嘉靖、隆庆年年间,这种服饰也颂及六部大臣及出镇视师大帅等,有赏赐而服者。官员要有一定品级才允许着飞鱼服。
斗牛服:《明史·舆服志三》:斗牛服与蟒服、飞鱼服,因服装的纹饰,都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本不在品官服制度之内,而是明朝内使监宦官、宰辅蒙恩特赏的赐服。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斗牛服是次于蟒服、飞鱼服的一种隆重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