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凌晨。
闹铃响了两次, 江燃才醒过来,她不清楚昨晚上究竟是几点钟才睡着的,不过从身体的感受看,估计只是睡了一两个小时吧。
脑子像是塞进了一大团的棉花, 涨的厉害,显然并未得到充分的休息,除此之外,身体也有些无力。
江燃看向身边,床上空荡荡的,齐潋已起来了, 江燃换好衣服出去,见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抱了杯咖啡。
大早上的空腹喝咖啡?
江燃正待开口,却忽然打了个喷嚏。喷嚏一个接一个, 她连忙抽了纸巾擤鼻涕,齐潋抬起头来:“你感冒了?”
江燃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无奈道:“看样子是的。”昨天泡了冷水嘛,可能就是那样才感冒的。不过.....江燃忍不住看向齐潋, 见她一点不适的样子都没有, 不由觉得很是奇怪:“你明明比我泡的久多了,为什么你都没有感冒呢?”
“我的身体比较好吧。”
齐潋想到两人之间精神力的差距, 只是婉转地解释了一下。她这样的体质, 如果泡一下凉水就会感冒的话, 才是丧失了作为双S级的尊严了。
而且她昨天泡的本来是热水, 只是时间太久了而变凉了而已。
齐潋没有解释的十分清楚,不过江燃马上也想起来精神力的事情。她总是下意识地忘记这回事,下意识地用老眼光看待周围的人,但是,这果然是不适用的吧?
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跑去厨房煮姜汤。
不过说起来,这具身体真的很弱啊,六月的天气,只是那么泡了一下冷水就感冒了,这在以前的江燃看来也是不会发生的,所以她也没预防。
现在想想,要是昨天煮了姜汤喝,应该今天就不会头疼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该补救的时候还是得尽力补救,江燃煮着姜汤,想到以后要注意一下身体了。
或者应该去锻炼一下?
因为又感冒又腿疼的,江燃就没有在早餐上花太多的时间,鸡蛋煎成一面金黄,芝士贴上去滋滋融化,而后将之卷进烙好的葱油饼里,就是一顿喷香的早餐。
这是给齐潋吃的,江燃是病号要吃的清淡,就自己在姜汤里卧了个荷包蛋,就当是早餐了。
“要请假吗?”
吃早点的时候,齐潋提了一嘴。江燃叼着荷包蛋抬头:“啊?哦,不用。只是感冒而已,要是这样就请假,好像有点不像话。”
齐潋点点头,表情有点欲言又止,江燃盯着她看了几秒,见她白嫩的脸上渐渐爬上一点可疑的红色,看起来有股极青涩的感觉。
江燃的心里就动了一动。
“你的腿......”挣扎许久,齐潋还是问了出口:“要不,你还是休息一天吧?”
江燃自从包下她们的一日三餐后,每天都会起很早做早餐的,基本上,齐潋一起床就能吃早餐了,但是今天江燃起晚了,而且又感冒了,齐潋不用想也知道,都是昨天那件事情的后遗症。
江燃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没事,已经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说着,她不自觉地摸了摸仍然隐隐作痛的那地方。
她在说谎。
齐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她在说谎,但是也没有拆穿她,她见江燃好像不想再讨论昨天的事情,就低头又啃了一口香软酥脆的葱油饼。
啊,早知道就不逞强了,承认自己被踹的行动不能而在家里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学校受这份罪?
强忍着疼痛一路跑到学校,大腿那里的伤口不是破皮伤,但是每走一步也总会加剧疼痛,江燃强行忍了下来,等到终于在教室坐下的时候,已是冷汗津津。
身上有伤,况且脑袋还在疼,江燃面部神经一直绷着,就显得很是冷酷,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眼神认真地看着桌上的书本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宛若一块刚从碧湖里凿出来的寒冰。
她的不同寻常的锐利令得已经加入了“学习互助交流社团”而来找她的江荧被吓住了,躲在靠后的座位观察她半天,愣是没敢进去找她,那样一直呆到课间,本来已经放弃了找她道歉的,但是到了课间,眼睛所看到的场景令江荧狠狠怔了下。
她看到江燃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忽然地捂住了左侧大腿,背脊紧绷了一瞬,像是经受了不小的痛苦,而后江燃慢慢地往门外走去了。
江荧打了个激灵,无比仔细地观察着江燃,这时她就发现,江燃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头,左脚迈的要小一点,但是这种不对劲是很淡的,不仔细观察的话完全看不出来。
所以......江燃的左腿受伤了?
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是认真,少女看了眼江燃离开后变得空荡荡的大门,想了想,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这一跟就跟到了校医院。
江荧更确定了她刚才的想法,她看江燃进了外科科室,沉默了一会儿,靠在走廊上等江燃出来。
联邦大学的校医院还挺大的,里边各种科室都有,不过因为学生人少,生病的更是不多,所以也不需要排队挂号什么的,江燃是直接进了外科科室。
然后她就愣了下。
她本来以为给她看病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医生,没想到会这么年轻,看起来还是个学生。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学生的人她也认识。甚至,她们还有不浅的关系。
乔渔,原主的第一个女朋友,如今在联邦大学医学系就读,应该是大四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白大褂,很有一副医生的样子。
乔渔本来坐在桌后看光脑,见到江燃进来显然也愣住了,然后还是江燃先同她打招呼了:“嗨......”
乔渔又是一愣。燃燃是个内向的人,她们分手以后更是总躲着她,没想到现在居然还会主动跟她打招呼了。
这是长本事了啊。又是和那位结婚所带来的转变吗?
乔渔有些恍惚地想到那天在楼梯口听到的话。
“你怎么来这里了?”乔渔问了一声。
江燃无语,当然是生病了才来这里啊。
“我受了点伤,来拿点药。”
乔渔也回过神来,有点尴尬地站了起来:“哦,是伤到了哪里?我看看。”江燃明显也是不知道她在这里的,她刚才为什么会问出那样的话?可能是私心里,她希望江燃是来找她的吧。
意识到自己的内心,乔渔又难过起来。江燃却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当然了,乔渔她虽然记得,但是那也是原主的前女友了,对于江燃来说,乔渔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她犯不着纠结在原主的感情里。
想通了这一点,江燃很快变得大方起来,不过面对乔渔的询问,她还是没有让她看伤口,只是比了比被踹伤的位置:“是这里,我昨天不小心磕在了柜子角上。”
为了贴合原主沉默寡言的性格,她的话尽量地少,对于伤势的形容,也是乔渔问一句她答一句。
她伤到的地方确实比较尴尬,是要撩起裙摆才能看到的地方,再上面一点就是小内的系带了,如果面前的是个陌生的三四十岁的女医生的话,她也不至于矫情到不给看,但是面前这人好巧不巧的是前女友,她怎么可能大大方方地给看呢?
这太暧昧了,传出去,对她们的名声都不好。
乔渔看清楚江燃所比的位置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就只是细细地询问江燃的感觉,同时又隔着短裙按了按那个位置,确认了又确认后,告诉她问题不大。
“开些药膏回去揉揉就好了,不过不要怕疼,要大力揉才行。”
江燃谢过她,拿着单子出来,一下子就看到了墙边的江荧,她又楞了一下,而后神情恢复了冷淡,当做对方是空气一般就要从她身边走掉,江荧心里一慌,疾声喊了下她:“江燃!”
江燃当做没听见,甚至还加快了脚步,渐渐走到了楼梯那边,江荧小跑着跟了上来,在她身后眼巴巴地看着她,又小心地喊了她一声。
江燃拧了拧眉,转头睨着她,像一个高傲的女王一般:“你到底要怎样?”
上次都那么撕破脸了,江荧是怎么做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凑上来的?果然不愧是商人世家吗,天生就继承了商人的厚脸皮?
江荧被她一看,气势又矮了一截,闻言就喏喏道:“我,我看你好像受伤了,所以不放心来问问。”